胃疼
朝楹人是回家了,可心一直悬在对门门口。
实在是时襟泽那句话太奇怪了。
——不要问,直接行动比较好。
这到底是醉话还是真心话?
说起来她还是心有愧疚的。
聚会中男同学们有不醉不归的传统,但真不想喝也肯定不是问题。到底老同学聚会不比生意场组饭局,相互间的情义不需要酒来衡量,所以酒只是个助兴工具而已。
时襟泽替她挡的几杯酒量虽不大,却开了个来者不拒的头,后面才想不喝都不行了。
由于没有经验,这事朝楹也是回家后才彻底想明白的。
这时再回想时襟泽那句话——
其实还挺有道理的。
朝楹当即打开app买了山药和鸡胸肉,选定在第二天一早送货上门。
明早熬了粥送过去,也算有“行动”了吧。
其实就算时襟泽没有帮她挡酒,身为同学兼邻居,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送粥过去顺便送点醒酒药,还能看看他的情况。
心里一有事就难免惦记,朝楹尤其如此。她一晚上都只是浅眠,偶尔会被零碎的噩梦惊醒,醒来又记不起到底梦见了什么。
不过不用记得她也知道,所思即所梦,估计大抵跟各种醉酒后的意外事件脱不了干系。
有时她会趁清醒了瞧一眼手机屏幕,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新消息,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然后就更睡不踏实了。
总之,住院陪床还心累。
知道自己杞人忧天的毛病又犯了,朝楹最后硬压着意识在无效睡眠中浮沉了半宿,直到天光渐亮才没精打采地起床洗漱。
刚洗漱完,菜就送来了。
山药具有养胃功效,很适合酒后吃,朝楹以前见应馨给朝江平做过很多次,看多就记住了。
直接接触山药粘液会导致皮肤发痒,因此朝楹并未急着削皮,只将山药外皮冲洗干净后简单改刀成小段,就放入了蒸锅。蒸熟的山药绵软蓬松,里头所含皂甙已被高温破坏殆尽,再剥皮时便无后顾之忧了。
若要炒制,这办法便不太适宜,毕竟蒸制很难保留山药脆爽的口感,倒是朝楹本就打算煮粥,口感绵软些更合她意。
山药鸡丝粥咕嘟嘟在锅里冒着泡,待熬到米粒微微融散,便是最美味的时候。
见火候已差不多,她这才试着给时襟泽发了消息。
可那头却许久没有回应。
周日睡懒觉很正常,若非记挂着事情,她也肯定要在床上多躺躺。
她对着手机顶部的“08:30”看了会儿,还是决定再耐心等等。
这一等,就又等了半个小时。
最终到底还是坐不住了。
且不说脑子里乱七八糟堪比恐怖电影的各种担忧,喝酒后若不早些起床吃东西,胃可受不了。
想到这些,朝楹难得“穷追不舍”了一回,背负着周日一早扰人清梦的罪恶感,给时襟泽打了通语音过去。
这此他倒是接得挺快。
“早上好。”
他的声音沙哑,听着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几天,可话音中还带着从被窝延伸出的暖意,听着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朝楹舌头卡了个壳。
一上来就问好,应当是看清来电人才接的。
于是她咽下了自报家门的话,直接道:“早上好……我熬了山药鸡丝粥,夜间饮酒后早餐不能省,我给你送去?”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伸了个懒腰,引起棉料摩挲声阵阵。
“谢谢,我过去吧。”
“嗯,也行。”
挂电话之后,时襟泽才彻底清醒过来。
昨晚他确实在胃疼之前就借着酒意睡着了,但这并非一劳永逸的办法,何况胃病真犯起来,也不是光靠毅力就能熬过去的。
结果就是他半夜被活生生疼醒,吐空了酒水不说,酒液浸泡出的疼痛感也绵延不绝,弄得他一直在恍惚边缘徘徊,却几乎未陷入过沉睡。
和朝楹语音时他虽对答如流,其实脑子还困得找不着北,说什么全凭本能反应。
若他真还存着半分理智,必然不会在这时候答应去朝楹家喝粥。
倒不是不想。
胃里空空如也,能有热粥安抚自然最好。
更何况还是朝楹做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状态不太好,贸然过去很难不被看出端倪来。可答都答应了,现在剁嘴也没用,还不如赶紧做点补救措施。
五分钟后,时襟泽按响了朝楹家的门铃。
他将自己收拾得端端正正,还像模像样换了件硬质灰衬衣,在衣服规整版型的衬托下,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和几分钟前对着镜子啪啪打脸的他判若两人,生动阐明了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