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
小屋,常溪亭进来一眼就瞧见躺在木桶里的江归晚。
他看了一眼,确认人只是昏迷后,速度极快地从衣服上撕下来一个布条,严严实实蒙在眼睛上。
他转身把门关上,拿着买回来的衣服往木桶那边走。
水是凉的。
常溪亭抿着唇长臂一伸,猛然拽了一旁架子上的巾帕搭在江归晚肩胛上,一手扶着她起来,一手快速用衣服裹严实她的身体。
常溪亭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伺候过人,他笨拙地把人抱到床上,又不放心地用被子裹了一圈,这才把眼上的布条摘下来。
江归晚原本白皙的小脸此时烧得绯红,冷汗涔涔往外冒,眼角止不住地流眼泪,人却安安静静地连哼唧声也没出一声。
常溪亭皱了皱眉:“……这丫头怎得如此蠢?病死了都不知道。”
他湿了巾帕敷在江归晚额头上,才起身出去寻那位徐大夫。
徐大夫听了常溪亭的话,也顾不得床榻上的文长风,带着医药箱就往江归晚房内赶。
常溪亭瞥了眼文长风额头上的几根银针,极轻地嗤笑了声:“大夫,这人有的救么?”
徐大夫走到门口,闻声回头看向常溪亭,歉声回道:“是我医术不精,他体内的毒我解不了。我刚刚只是给他处理了身上的外伤,那些伤不在要害,养个把月便可无恙,只是那毒……我也说不准他还有多久可活。”
常溪亭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大夫先去看看那丫头吧,医好她就行。”
徐大夫:“一定一定,公子可放心。”
江归晚的病重却不致命,烧退了,人也就醒了。
“公子不必担心这姑娘,我给她扎了针,这冷帕子就这样敷着,等她烧退了就无碍了。”徐大夫诊完脉后,写了药方递给在一旁守着的常溪亭,“公子可按照这单子抓药,喝完之后必是药到病除。”
徐大夫又道:“这姑娘来寻我出诊时,我瞧见她身上也有好几处伤口,想是之前她曾随意包扎,还未仔细地好好处理。我这有药,公子待会儿把药粉洒在伤口处,再缠上干净的纱布便好,一日换两次,三日便可结痂痊愈。”
常溪亭也不知自己为何就顺手接了,还非常顺口地道了谢。
等他自己反应过来,这药瓶又如烫手山芋灼着他的手心。
他当然知道江归晚身上有伤口,若是之前他还真能大发慈悲地帮她上药,现在这种情况,要他怎么动手?
被子里的人□□,他又不是地痞流氓,如何能趁人昏迷掀人家被子?
可好像这客栈里的人,也就只能他来……
常溪亭看了一眼闭着眼的江归晚,疑问道:“等她醒来再上药不行吗?”
徐大夫收拾药箱的手一顿,他厉声道:“不可。这姑娘的伤已经耽搁太久了,又淋了雨,没溃烂已经是她运气好,不能再耽搁,需得立刻上药!”
“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带她出门得爱惜珍护着。女儿家身上留了疤本就不好……”徐大夫说着又猛地拍了下手,“我这记性!忘了说了,我这药虽好,却猛烈了些。你之后可再寻些祛疤的药膏给小姑娘涂上,记住,再好的祛疤药也得等伤口结痂才能涂!”
常溪亭听着徐大夫半是训斥的话,抬手摸了摸鼻尖:“……哦。”
徐大夫说完才觉得自己似是逾了矩,又放缓了语气解释道:“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家中有一小女,宠着养大的,因此在外总见不得女儿家的受伤。女孩子饶是行走江湖,也该多心疼着,多护着才是……”
窗外的雨已停歇,掌柜送徐大夫出了客栈,屋内就留下常溪亭和江归晚两人。
常溪亭静默着,盯着指尖的药瓶看。
他心里好像是装上了大风车,一会儿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转过,他抓不住,也看不清。
“咳咳……常溪亭?”
床上的江归晚悠悠转醒,侧过头就瞧见发着呆的常溪亭。
常溪亭移了视线到江归晚脸上,看了一会儿,出声道:“你是济世的活菩萨?人若全身上下只有嘴硬,那干脆趁早回家吃糖去。”
江归晚:“……”
她做什么了?她才刚醒。
常溪亭看得出江归晚面上的疑惑,他气哼了声,把药瓶放在桌子上。
“你把衣服穿好,桌上的是药。你先把能够着的伤处涂好,我就在外头,等会进来帮你涂后背。”
江归晚看着常溪亭连贯的动作,脑袋迷糊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归晚:“不……”
常溪亭不冷不热打断道:“别逞强,你要是好不了,我就收拾东西跑路,文长风……就让他死在这。”
说完,他也不给江归晚反应的时间,开了门就出去。
江归晚见此,只好撑着力气动了动身子。
盖着的被子滑下去,她看见身上裹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