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还钱！

绑定智脑弹出一行投影信息——

Z903中转站迁跃登船点将在入夜起开放，请获得资格的学员自行前往港口准备登船，错过时间，概不负责。

登船？

焦停盯着信息看了一会，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095号，喊你好久了，杵在那干什么？”

原来不知不觉中，所有入选学员都已经签订完毕最后的确认手续，此刻偌大的会议室里不剩几个人了。

焦停回过神来，就看见身边立着一座长方体机器载体，是那个之前被自己误认为巫妖命匣的指导教官。

大概是临近下班，指导教官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不过语气听上去依旧暴躁跟不耐烦。

“你还不回去做准备工作？”

焦停想了想，偏过头朝着指导教官道：“巫……咳，老师？我想问问是每个通过选拔的人，都一定要去读这个什么……第一学院吗？”

“哈？”

从载体机器的发声孔中传来不可置信的冷哼，紧接着是一阵暴怒：“095号，黑客往你脑子里下载脑残太阳花宝宝病毒了是不是？不去军校你来参加什么培训，继续滚回去跟那帮恶星流窜者抢垃圾吃呗！等到时候大伙在十一星混起来了，你被拆得哪哪都是，屁股在黑市东边、手臂在西边、脑袋在树上挂着，那颗脑残义体还在那‘嘿嘿，花花’地叫唤呢，傻缺！”

“……”

焦停被他劈头盖脸的输出骂得目瞪口呆，虽然压根没听懂，但一点也不妨碍直面对方的激烈情绪。

她站在原地，在未尽的骂声中茫然地想着，这怪玩意脾气还挺大。

而就在这时，一道申请通话的弹窗投影突然冒了出来，径直投在她视野前。

也不知怎么操作的，焦停只是头稍微晃了一下，通话申请便莫名其妙被接入了。

后一刻，她看见一名戴着机械护目镜的不知名壮汉出现在眼前。

——“jiao123，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通话光屏的另一端，身穿铆钉夹克、半边剃发的陌生大汉恶声恶气地开口。他边说着，边偏过头呸的一下吐出正在咀嚼着的未知植物茎叶，被染成紫色的牙缝猛地凑近光屏。

“别怪没警告你，火历节末尾就是最后期限了，要是再不给我们转账，你人就等着出现在卡特星的拍卖会上吧！”

焦停：“啊，你是谁啊？”

壮汉的动作顿了一瞬，下一秒，他的视线缓缓从巨大护目镜下抬起，声线低沉可怖，“……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别忘了，你们这些垃圾们使用的隐私保障防护锁，在我们看来简直像是玩具，我分分钟就能把你的信息卖给一百个买家。”

另一边，还在骂骂咧咧的指导教官也不满道，“095号，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在跟谁通话？”

“我不知道啊。”焦停一脸迷惑，“我不认识他，这个人突然说邀请我去参加什么拍卖会？”

“什么邀请，老子的意思是把你当做一件玩意儿给拆了卖了！”

壮汉暴起，一只机械手臂狠狠拍在面前的桌案上，金属零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别在这装疯卖傻，你也不想让我们去找你要吧……嗯？”

——“记住，火历节末尾要是还没收到打款，我们就‘亲自’过去找你。”

恶狠狠落下一句威胁过后，通话视频被单方面地掐断，焦停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挠了挠头。

“什么啊？”

“骚扰广告？”

指导教官倒是再度不耐烦地咂舌，“直接设置拦截不就行了，给你们这些菜鸟的升级服务里就包括安全星网指南，下次别在我说话的时候接通讯。”

焦停生怕再被骂，没继续追问他设置拦截是什么，眼看光屏上自动跳出来一条【检测到具有危险性的账号访问，是否为您自动开启安全保障服务】，手比脑子快一步地点了确定。

片刻后，似是见她低垂着眉目的样子有些无辜，指导教官深吸口气，按捺住语气：“好了，训练场这个月的补助金应该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准备登船吧。”

……

于是五分钟后，焦停被坏脾气的机器赶出了会议室。

她在偌大训练场的电子门前停留了一会，突然偏过头，看向建筑表面倒影出的人像。

那女孩瘦削得惊人，不曾打理过的金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惨白皮肤上还残留着未知的浅色疤痕，与训练场里那些正处于快速发育阶段的男孩们站在一起甚至都不像是同龄人。

后来她才知道，落后星球没有能力建造保护地表的模拟生态层，所以原住民的皮肤均是长期穴居生活下不健康的惨白，与直接暴露在宇宙风暴肆虐中的粗糙痕迹。

焦停沉默几秒，抬手一点点将虬结的发丝梳开，拨至耳后露出完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