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然听到里面穿来砸碗的声儿，然后是响亮的巴掌声儿，阿因的祖母连忙进去，阿因和戚楠也跟了进去。

床上的女人因着来后不吃不喝，十分枯瘦，蜡黄的脸上鲜红的印子，脸被打偏到一边，扔转头边哭边恨恨瞪着胡成。

一地碎碗鸡汤。

接着又是重重的一耳光，两个小孩儿被吓得后退几步。

“妈的闭嘴！”

“你他妈出不去，进了这你就是我胡家的人，给老子好好生个儿子。”

阿因祖母连忙拉住儿子，生怕他再动手。“你打她做什么，打坏了怎么整。”

一听这话胡成更气，用力将她甩撞墙上：“还不是你个死老太婆惯的，女人不打怎么会听话。”

长年杀生使得胡成喜怒无常，凶横暴戾。阿因祖母年纪大，撞得痛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床上的女人被吓住噤声，胡成又端了碗肉来，硬塞进她嘴里。

“再寻死觅活不吃东西，饿死老子的儿子，你就跟着一起去死。”

女人彻底不敢说话，僵硬的咀嚼嘴里的食物。

戚楠又害怕又气愤，他看向阿因。女孩儿面无表情看着，像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般。

他受不了，转身直接出去了。没注意到，阿因的手捏紧，太用力似是在克制不住的发抖。

吃完饭，两人就在院子里玩，胡成去看放的笼子捕着什么猎物没。屋里女人没动静，应该是睡着了。

阿因的祖母给两人拿了些好吃的，摘着豆子看两小孩儿玩的疯疯癫癫。能感觉祖母人很好，阿因也很喜欢她。

戚楠也算有个祖母，可他的祖母很少能见到。就算见到那威严的气势也是令他畏惧的。如今见着寻常人家的，倒令他心生几分亲近之情。

两人打闹间隙，屋内隐约有人的闷哼声，戚楠还未听真切是什么声儿。却只见阿因忽的神色一凛，笑意眨眼消逝。还没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迅速进屋。

“快，带她去找李村医。”阿因的话让外面的两人心头一惊。进去时，只见女人腹部死死缠绕着长布，身下的血染红了破旧的下裙。

女人不愿生下那恶徒的孩子，也没了求生的欲望，便趁着没人，用勒腹这不顾自己安危的方式亲手打掉孩子。

确实是个烈性子的女人，虽然这种方式不可取，但戚楠还是不由佩服她。

因为发现的及时，女人的性命堪堪保住了，但孩子却没保下来。

戚楠晚上回去苟二家，不知道后来情况如何，只是在两日后听苟二夫妇说那晚胡成晚归，得知孩子没了，当即怒不可遏要杀了那女人，后来被众人拦了才没出人命。

再见到阿因的后娘，她人更加的憔悴瘦弱，像是只有一块皮黏支棱的骨架上。

见她成日了无生气的闷在屋子里，阿因想办法哄她出来散散心，即使其实并无甚用。谁都知道症结所在却不能解，只能看着女人逐渐破败枯萎。

女人在溪边驻足良久，突然道：“究竟死是解脱，还是活着逃出去才是解脱。”

戚楠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他明白女人在这里所遭受的苦难令她生不如死，可逃出去可能需要五年十年甚至耗尽一辈子也无法做到。

该死的不是她，但戚楠也做不到劝她活着受无尽的苦楚。

“活着，你能出去的。”女人听到这个回答，诧异的回头看似眺望远山出神的小丫头。她只是静静盯着，没再说一句话，好似刚才那话不是出自她的口中。

女人后来告诉他们，她叫沈霜娘。住在宁州，自小父母疼爱，与家中兄弟姐妹们也感情深厚。

有个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及笄之后沈霜娘的心上人便下了聘礼。原本已定好出嫁的黄道吉日，她成亲的前一日发觉东西还未买全，在买回来的路上抄近道，却不想就在那处两个大汉掳来卖了。

说到此处，沈霜娘早已哭成个泪人儿。家中父母恐怕忧惧得肝肠寸断，而她那未婚夫婿为不知还在等她，或是已经另觅良人。

阿因的那句话，戚楠一直快到胡家都翻来覆去的想。快到胡家时，远远竟听到男人的怒斥，以及一声声痛苦的呼嚎。

那声音一听就是阿因的祖母，戚楠心道不妙，果然一进去看到胡成正对地上的母亲拳打脚踢，地上的老人表情痛苦，好似垂死的老马，进气儿还没出气儿多。

胡成眉骨突出，一双三角眼净显凶相。察觉到有人进来，以为有邻居管闲事儿，恶狠狠的看过来。

瞧见是阿因，还有阿因旁边的女人，他怔愣片刻。

原来是胡成打猎回来，见家里阿因和女人都不见了，找遍整个村子里也没找到人，也没人知道在哪儿。他竟以为是阿因祖母可怜那女人，放她逃出村子。

正要循着大路追去，就见下地回来的阿因祖母，一但有了自己的判断，他便立刻认为是对的。

对着阿因祖母不由分说的打骂起来，阿因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