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尸人

有如出一辙的恐惧，他并没有认出她。

跟着收尸人回到贫民窟，沈落趁前面的人不注意，就打开妓院的门溜了回去。

老鸨已经起床了，一看到沈落就开始大惊小怪地咋呼：

“哦！见鬼！该死！我的上帝啊！你以为你是童话里的辛德瑞拉吗？赶快脱下你身上的老鼠皮！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圣母玛利亚啊！如果我有罪，不要用坏品味来惩罚我！”

沈落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她先往脸盆里倒了些水，把摸过尸骨的双手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用刷子刷了每个指甲缝。

闻到手上再没有烧焦尸体的味道，她一直砰砰直跳的心才稍稍平复下来。

等心跳恢复正常速率，她试着在脑中想象那个冰凉物件，然后一个小小的玉雕就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玉雕通身是淡雅剔透的暖绿色，没在炙烤中受一丝损毁，沈落举起玉雕，放在眼前细看，原来这是一尊观音像，雕像虽小，雕工却十分精细，细节饱满，观音端庄的脸上，神情悲悯慈善。

“系统，给我讲一下这个道具的用途。”

【客户，该道具名为玉观音，来自母子地狱，并非本地狱道具，只有道具的原始持有者才能在本地狱使用其他地狱的道具，所以您无法使用该道具的功能，但作为掠夺道具的奖励，您可用此道具兑换一条本地狱您还未知的重要规则。】

“母子地狱？除了这个地狱还有其他地狱吗？”

沈落的注意力先被这件事吸引了。

【客户，所有违背誓言的人都会和被他誓言波及的人一起堕入地狱，誓言地狱成千上万，违背不同誓言的人会下不同的地狱。】

沈落不禁想起了一个最耳熟能详的誓言：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想必母子地狱肯定天天人满为患吧。

她忽然懂了院长嬷嬷被行刑时嘴角的那抹讥笑，如果是她，刚出了一个地狱又堕入了另一个地狱，她也想早死早超生。

不，她现在就想早死早超生。

【客户，您现在需要使用本道具兑换一条您未知的重要规则吗？】

“说吧。”

她其实已经不太在乎了。

【客户，出轨者无法在本地狱中自杀成功。】

客服系统的话音刚落，沈落掌中的玉观音就化为细粉渐渐消失在空气中了。

活又活不了，死也死不成，自爆没勇气，杀人没目标。

沈落想提笔给自己来个横批：地狱咸鱼。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四个字，听着还挺好吃的。

随着胃部发出的一声长长空鸣，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饿了。

算起来，她已经一天半没吃饭了，上次吃饭还是前天晚上在修道院被驱完魔后领的圣餐——一块硬如砖头的法棍和半杯又酸又苦的红葡萄酒。

现在是中午，正好是午餐时间。

沈落换了件华丽的舞裙，下楼走进餐厅，老鸨、盲人琴师、侏儒杂耍艺人、胖厨娘、瘸男佣、长胡子的女保安都围坐在餐桌旁，唯缺爱弥尔。

沈落坐下，随口问了一句：“爱弥尔中午不回来吃饭吗？”

“爱弥尔？谁是爱弥尔？”

昨晚还高喊着“我亲爱的爱弥尔”的老鸨像失忆了一样，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沈落在心中默默记下：爱弥尔这个NPC仅会在夜间出现于贫民窟。

妓院的午餐很丰盛，蜗牛、龙虾、鹅肝……各种沈落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法餐，桌上应有尽有，胖厨娘的厨艺也十分不错。

沈落埋头大吃，决心要死也做个饱死鬼。

就在她伸手去拿第二只龙虾时，老鸨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腹部，不仅摸，还捏，差点把她刚吃进肚子的饭都捏出来。

“我亲爱的小东西，你不能再吃了，不然你就穿不下我为你定做的新裙子了。”

说着，老鸨收回手，轻击了两下掌。

瘸男佣闻令起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餐厅，过了会儿，又一瘸一拐地回来了，手臂上挂了一件比沈落现在身上这件还要繁复华丽的舞裙。

“哦！受上帝眷顾的小东西，今天是你的幸运日！酒庄老板古波雇佣你陪他去参加今晚德格勒蒙公爵夫人举办的舞会，你今晚的身份是男爵次女绮尔维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