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乔遇从朋友家吃完饭已经快晚上十一点多了，朋友家小区离自己家很近，谢绝了朋友的相送，他背着包自己往回走。

相比于从小长大的苏州，这里自然是要冷上几分的。天生因为血统的原因，他察觉不到多少，只是朋友间调笑会说上两句。

“要风度不要温度”“嘴上说不谈恋爱，穿得比谁都风骚”

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他并不在意。

隔了两条街道，他却走得很慢。柏城一中在路口的右边，按照以往这个时候应该还通亮着灯。漆黑一片的建筑物和飞驰而过的轿车都在告诉他，要过年了。

他已经回来两天了，这两天他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身影。

应该早一点来才对，这样一中还没有放假，他说不定可以穿着校服混进学校，见上一面那个小丫头。

大概有半年了，当时他在学校里面填报志愿从她班级门口经过时，她低眉顺眼在靠窗的位置做题，旁边的女生戳她手臂也不为所动。

一如这两年的她，未曾看过自己一眼。

这两年里只要他们在一片地方的时候心里总会涌出一种又怪异又新奇的安稳情绪，爷爷说那是因为血脉的原因，他们一族的命起源于复银兰，自然也永远归顺复银兰。

这半年来没有的感官却在傍晚的时候重新唤醒，可是他回头，却没有再见到。

他翻看手机企鹅，他平时是不爱什么社交软件，除了朋友和老师发的消息也没有什么，还都统统设置了免打扰。

这样一看自己好友聊天界面里面干干净净，置顶却挂了一个人的聊天框。

他一如既往点开聊天框，然后去看女孩是否更新了什么消息。

但是在半年前，原本经常更新动态的女孩一条消息都没有更新过，最新的一条还是半年之前，是拍了一张学校花坛的小花。

后天是年三十，他是要回家的，打算明天下午的时候走，不知道这两天能不能碰到她。

小区在学校旁边，这条路在他的印象中走了很多遍，甚至在前面的红路灯路口碰到过她很多次也是记得的。

他把手机收进口袋，快步往回走。他今天下午的时候去了在一中门口站了很久，学校门口的公告栏上还贴着最近一次全市联考的优秀成绩榜单。

那个穿着白色校服挽着头发的女生格外显眼，这才半年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个女生已经瘦了不少。

其实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不关注公众号的他早在之前就关注了柏城一中的公众号，当时在那上面看到小女生的照片很开心，但是都不如现在站在学校门口看着红榜上面的她来的开心。

他低头看马路上自己的影子弯嘴笑了一下，心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微微加速，好像心情雀跃了不少。

能在同一个城市下也是好的。

他电梯按到十七层，开电梯的时候愣住了。

那个足有半年没见到过的女孩穿着卡其色的羽绒服，一张脸在藏在连衣帽里面，露出一双好看的杏眼。

很显然对方看到自己也愣了一下，等到他都从电梯里面出来了她还站在电梯门前，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半点没意识到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一种很不礼貌的事情。

这大概是他最手足无措的一次，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沈焉语会在这里，没有任何防备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表面却极其镇定，右手从口袋掏出钥匙去自己房门口开门。

沈焉语暗叫“糟糕。”她这个学期都往这个地方跑了好几次，其实这个人不在柏城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总是有一种想要站在他家门口等他的冲动。今天在超市的那一次她有百分之七九十的可能就是自己找了一段时间的男生，结果晚上出来到他家门口还是没有人，顿觉哑巴吃黄连。从口袋掏出便利贴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快加我联系方式！后面跟了一串联系方式。

那双修长的手取下贴在门上的便利贴，顿时哭笑不得。在转身之前整理好表情，指着便利贴对沈焉语说，“同学，这是你贴的吗？”

在对方的目光下，沈焉语很不自觉地摇摇头。

“好。”乔遇这次真是忍不住低笑出声，掏出来手机对着便利贴上面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

“……”一串清脆的铃声从沈焉语的衣服口袋里传出，她硬着头皮看乔遇，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看到手机屏幕那个“焉语”灭了下去，乔遇把手机收回口袋，“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女人却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围着乔遇看了一圈，实在没有看出来对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长得很帅，穿着冬衣还是能看出来对方瘦瘦高高，那条腿格外长。

可能是这种长相和身高比例都很好的缘故，沈焉语看过一些漫画，那些漫画里的妖孽都是那样。

“你认识我吗？”沈焉语指着自己的脸，问出了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怕对方觉得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