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二］

离离探出头来，依旧是纯良无害的模样，咬着下唇，满眼都是期待。

“她说她很喜欢你，还想要你的签名照。”说话，穆南风又挨了一拳，不过小姑娘似乎是心情好了，即使被戳中了心事也只是轻轻一拳，虽然穆南风一介凡人看来实在是难以承受。

“当然可以。”黎怨摊开手，浅浅一笑。

送走高兴得一蹦一跳的离离，黎怨转头看着穆南风，开口：“这么可爱，怎么找的。”

“听说了这里的大名，考的编制。”

——

第二天晚上，“狩猎”行动开始。

划记的区域不算小，每一个地方都可能是下一桩命案的发生地，特别办事处和黎怨他们分成了六组，各自守着一小片地方，等待着凶手的到来。

黎怨和周北琛分到了一起，灵被分配给了离离和珂婳，它自己选的。

“姐，凶手真的会来吗？”

“来，肯定会来，”黎怨手里捏着符咒，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路上行人嬉笑着，每一个，都可能是下一个死者。

“他这样大张旗鼓，怕是本来就没有报着伪装的想法。”

夜慢慢地深了，黎怨的身影隐在路灯旁的阴影。

没有消息，所有人都没有发来消息。

忽然灵的声音在黎怨脑海中响起，“离离出事了！”

赶到的时候离离只剩下一副躯干，头颅被割下带走。

事情是在一瞬间发生的，灵注意到了，但那人的速度快得让他也反应不过来。那个人腰上佩戴着苍穹，上古的神器，是最早的创世之神的骨血凝炼而成的，足矣撕裂空间的神器。

从回忆中脱离，黎怨看着那副残破的躯干，低头，手握紧又松开，微微地颤抖着。

房间里是一片哭泣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的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但却已经走到了终点。

黎怨走出房间，靠在墙上做着深呼吸，隔着门，里面的哭泣声仍然传到了耳中，她看着门缝里的人影，闭上了眼。

穆南风不在。

突然想起这个，黎怨猛地睁开眼，四处张望着，哪里没有男人的身影。

离离是他最关照的同事，他又是什么事都自己揽着的性子……想着这些，黎怨向着穆南风的办公室跑去，推开门，男人坐在里面，一言不发。

良久，他抬起头，是干裂的唇和满眼的血丝，以及眼下浓重的乌青。他是出了名的爱惜自己的外貌，现在却是满身的狼狈。

黎怨沉默着，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呼吸有些急促。

“是我的错。”穆南风平静的开口。

“是我自视甚高，连敌人的实力也不清楚，就想要一网打尽。我以为是瓮中捉鳖，其实，我们才是送死的那一个。”他说着，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身体抽动着，如同疯魔了一般，泪水却打在地上，绽开一朵朵花。

“我不应该答应她让她来执行任务，不应该轻视敌人，不应该自高自大，不应该……”

灵突然冲了进来，在穆南风脸上划拉了一爪子，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这里的长官，你要掌管全局，难道要让更多人的人死去吗！？”

“是的，我是长官，我是长官……”穆南风似乎突然清醒一般，看着灵，反复念着这一句，刚想站起来，却又跌坐回去，他无声地哭泣着，慢慢变成号啕大哭。他捂着嘴，想要不发出声音，最后却忍受不住，放声大哭着。

办公室里只能听见抽泣声，黎怨不再说话，有些无处安放的手落在灵的头上。

天地灵气赋予精怪灵魂，他们的岁月漫长悠久，死后却不入轮回，魂魄化作灵气还归天地。

妖的死亡，就是最终的死亡，连失去记忆的轮回也无法拥有。

——

日子还在继续。

凶手还未找到，特别办事处里依旧有些低气压，但也算恢复了正常运作，炼魂的事还未解决，大家不敢松懈。

灵灵的尸体被送回了她的族群，那边九尾狐族也并未责怪特别办事处，也许从离离做选择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料到这个结局。

某天晚上。

特别办事处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狐族派来的帮手。

“你们好，我是北禾，族群派来协助各位的。”男人很高，很年轻，但有些消瘦，微微凹陷的面颊衬着深不见底的双眸。

他很厉害。

黎怨看到北禾的第一眼就这样想，他说话轻柔，待人彬彬有礼，但身上的气息难以隐藏。听说他是狐族前任家长与人类生下的独子，继承了母亲的天才血脉，成长的速度有些变态。

沈渊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打量着有些风尘仆仆的男人，脸上挂着玩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