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二）

想起陈年往事，白寒霜心里颇有些不自在，不再跟裴云梁掰扯。沉声道：“裴师弟。”

裴云梁移开视线，想开口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来。

芊芊还在等着他……

裴云梁抬眼看她，依旧没说话，只转过身让开了路。白寒霜侧过身，同裴云梁擦肩而过。

屋内药香缭绕，不止衍衡真君在，碧落峰最擅长医术的红玉师叔也在，床帐里半卧着的一名女子，唇色苍白，脸颊绯红。浑身萦绕着一股娇柔的美感。

那张她沾了很大光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见到白寒霜先是错愕了一瞬，复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衍衡真君，挤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这就是小师妹吧。”

衍衡僵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硬着嗓子回答：“是，寒霜是冰灵根，最能涵养你的水灵根，有她在你的火毒就不难解了。”

白寒霜收回自己的视线，上前一步：“师尊，红玉师叔，沈师姐。”

涵养灵根……白寒霜面上没什么变化，耳边碎发挡住她的眼睛，叫人看不清神色。

红玉听到一惊，火毒伤人，白寒霜虽是冰系灵根，但若是长期供养沈芊芊怕也是会伤了根基。

红玉望向衍衡真君，只见他低头安抚沈芊芊，丝毫没分眼神给白寒霜。白寒霜立在一旁，手里拎着把碧色的剑，背上还挎着个小包袱。红玉心里一阵古怪。衍衡这师父是怎么当的？

但她还是开口劝白寒霜：“寒霜啊，虽然这火毒猛烈，但你修为深厚，再加上事后会有灵丹辅助，不会伤了你的根基的。”

“不……”

“要是师妹不愿的话就算了，别勉强寒霜师妹了。”沈芊芊打断才说出一个字的白寒霜，眼圈发红。

衍衡皱眉，犀利的把目光转向白寒霜。

“我已至化神，若是再强行涵养师姐，恐怕会适得其反。”

灵力倒灌，沈芊芊反成炉鼎。这话白寒霜没说出来，屋里衍衡真君和红玉两人心里门儿清，

衍衡和红玉两人皆是一震，愕然抬起头望向白寒霜。

衍衡更是吃惊，三十多年已至化神，他重新打量了白寒霜，一袭红衣似火，正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即使他说要她涵养芊芊的灵根，也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始终□□在那里，淡然，镇定，

他和他这个徒弟之间一直缺少交流，他一直在躲避，躲避那张和芊芊肖似的脸。

沈芊芊猝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寒霜，她知道她这个师妹天资好，但没想到竟然会强悍到如此地步。

“化神啊……”沈芊芊喃喃“我记得师尊也是化神……”那些看来对她遥不可及的不可完成之事，眼前的师妹尽数完成了，还做得很好。沈芊芊垂眼，看不清眼中情绪。

看着几人震惊的面孔，白寒霜心里不免好笑，她一个大活人回到昆仑已经好几天，抛去那些修为低的弟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晋阶化神了。

果然，炮灰就是炮灰，再厉害都是。

“师尊没什么吩咐的话，弟子先行退下了。”

“霜雪峰倒是很适合沈师姐养伤，只是不要太靠近顶峰，那里严寒难忍，师姐灵根性温，寒气难免入体，损伤根基。”白寒霜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屋内寂静，空气好像被凝结了般，一时没人开口说话。

“师尊……我是不是很没用？寒霜师妹她已经成为可以和师尊并肩的修士了。”沈芊芊低着头，手指攥紧被褥“我才堪堪筑基。”

衍衡随白寒霜飘远的思绪被拉回，他低头替沈芊芊掖了掖被角，面上是难有的柔和：“芊芊，你并不差。待你体内火毒清除，以你的资质修为定会一日千里。”

“寒霜她性子过于固执，修炼太快反而会乱了道心。”

衍衡突然想起刚上山时的白寒霜，小姑娘脸上脏兮兮的，还不到他腰部。脖子上挂着一枚雪白的玉佩，眼神憧憬的盯着他。

白玉峰下，枫叶映红了天，与霜雪峰完全不同的景色。

秋风瑟瑟，白寒霜作为修士本已感觉不到冷，此时却感到阵阵凉意。一道似火的背影，背上一把碧绿的长剑，墨色发丝和裙摆在风中张扬的飞舞着。

一路走到弟子峰，许多与白寒霜相熟的师妹师弟都挤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白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师姐师姐，听说你马上要去清查这届仙剑大会第一局的秘境了是吗？！”

“师姐你好久没回来看我了，我那块手帕坏了都没人给我补！”

“去去去，那么大姑娘了，连个手帕还要师姐帮忙！羞不羞？”

“师姐！你交给我的万青剑法我练到第二层了！”

一张不大的小院儿被弟子们挤得热热闹闹，这样的场景在霜雪峰上一向很少见。

白寒霜这些年除了为宗门做任务，更多时候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