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他瞳孔紧缩,神色里隐隐有怒气,“你这是被谁打了?”
“啊?”宛宛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跑到厕所里照了镜子,很快折身跑了出来,有些心虚地说:“没有,二哥,没人打我。”
贺铖南不信:“那你这一身是怎么弄的?”
她顿了顿,想着没什么必要瞒着二哥,于是老老实实说:“我在斜周路那边的一个工厂打零工,那里面有点脏,忙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弄到了。”
“什么工厂?你打什么零工?”贺铖南听着听着,眉头又皱了起来,很是不解,“宛宛,你很缺钱吗?”
“没有,”宛宛轻一摇头,“只是觉得,麻烦你太多了二哥,能自己赚点钱就尽量赚点…以后给你减轻点负担……”
贺铖南听了,沉着一张脸,眼色神情突然变得阴鸷:“宛宛,你喊我什么?”
“二哥啊,怎么了?”
“既然你喊我二哥,那你不就是我妹妹了?”贺铖南这么问着,“你是我妹妹的话,我又怎么会觉得你麻烦?”
宛宛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语气低落:“不一样的,二哥。”
贺铖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很轻地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让她看着自己:“哪里不一样?宛宛,你和我说。”
宛宛微偏过头,下巴上还留着他指尖微凉的温度,倔强又固执地说:“你有自己的亲妹妹,我也始终和你不是亲的。”
甚至,他们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如果不是殷龙亦和贺铖南是表兄弟关系,宛宛也许这辈子也不会认识贺铖南,现在更不会堂而皇之住进他的家里。
她心里也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这么做,也很清楚其实她不该跟着他回来的,因为根本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可以让她跟着他。
可是宛宛穷途末路时,是二哥风尘仆仆赶来了抱住她,她找到唯一的依靠,就像落水濒死的人拼命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贺铖南掀了掀眼皮,淡漠地问:“你在意这个?”
她在意血缘这种东西?
宛宛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事实而已。
事实就是她本不该跟着贺铖南来云市,可她又确实情难自已地跟着来了,她现在很难迈过这个坎,只能做些什么来找寻一些微小的慰籍。
“还有你妈妈……”宛宛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说你了吧二哥?说你不应该收留我在这儿的是不是……”
贺铖南微眯着眼,很快意识到什么:“这是方彤和你说的?”
宛宛咬唇不说话。
“没有的事,你别想这些宛宛。”贺铖南拉着宛宛到洗手间,亲自拿了洗脸巾帮她擦脸:“我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你。”
可是方彤分明说……
“我也不知道方彤为什么会这么和你说,但无论如何,宛宛,”贺铖南紧盯着宛宛怔愣的脸,“你信我就好了,不用管别人说的话。知道了吗?”
他把宛宛往浴室推:“去洗个澡吧宛宛,以后也别去工厂做零工了。”
他表情是暗沉的,彰显着极度不悦的情绪,却尽力把说话的声音放得温和。
宛宛怔怔然应着,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塌了一块。
贺铖南精神好了一些之后,开始在家里看专业课的书,手机视频在线上课。他大学录取的云大,报的建筑学,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没去报到,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不宜在校,殷诗雅替他申请了校外自学,只要期末人能到学校考试就好。
宛宛和工厂那边的负责人联系了,说家里有事以后不能再来上班,也就没再去了。
她也不爱玩手机,日常就是到贺铖南的书房找他高中时的课本不厌其烦地翻,有时候看得眼睛花了,他就带她一块儿在客厅看电影打发时间,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从指缝里溜走,倒是过得相安无事。
贺铖南从前去疗养院检查身体,只要有一项指标不正常就必须留院治疗,期间他不能长时间接触电子产品,洁白的病房里了无生趣,漫长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他就让方彤去买投影仪装在房间里,闲暇时一部接一部地看电影,他享受那样安静的气氛,也喜欢跟着电影主人公沉浸剧情发展,常常一看就停不下来,直到方彤强/硬地关了投影仪,告诉他必须休息了。
他看过的片子很多,类型也杂,看过一遍觉得不错的就会收藏放给宛宛看,自己也和她一起重新看一遍,不同的片子讲不同的故事,也能带给观影人截然不同的领悟体会。
宛宛被贺铖南影响着,逐渐也变得开始爱看电影了。后来他给她放了一部亲情片,名字叫天上人间,她看得泪眼婆娑,他给她递了一张纸过来,轻声说:“宛宛,你记得,爱你的人不管去了哪里,都会永远爱你。”
不管天上还是人间。
宛宛知道二哥在安慰她不要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要学会走出来。她一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