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逢恶奴俞自谦遭劫 路不平马云峰行侠
酒馆落座下来。
等那跑堂的将饭菜端上桌子,自谦就问道:“小哥,你们这店里可有甚么好酒?”
那跑堂的笑道:“有咱本地上好的琅琊烧酿,还有西洋国人酿的原浆水酒。”
自谦疑惑道:“西洋国人的水酒是甚么东西?”
未等跑堂的作答,却听马云峰笑道:“是一种度数极低,由麦芽、大米等物,发酵而成的水酒,口味清爽、甘醇,乃是消渴解暑之物。”
见他说的如此详细,那跑堂的笑道:“一闻小哥这话,便知是咱们皎青州人氏。”
马云峰点首一笑,又听自谦问他道:“云峰兄,要不咱们就喝点这西洋国人的水酒如何?”
马云峰笑道:“也好,这大热的天气,正好凉爽一把,且两位姑娘也能饮上一些。”
自谦遂对跑堂的说道:“那便麻烦小哥了。”
那跑堂的笑着点头,唱了个喏就去了,不过一会儿,便抱着一个木质酒桶过来。自谦看后讶异道:“这般多,咱们如何饮得下?”说的崔雪、邵菱皆是抿嘴一笑。
那跑堂的也不由一乐,却未多解释,只自顾去了。马云峰遂将那酒桶打开,给几人倒上一碗,笑道:“自谦兄,你尝尝就知道了。”
自谦瞧那酒色金黄,泛着些许泡沫,闻着却没甚么味道,便试着喝了一口,随之眉头一皱,说道:“怎的如此苦涩,哪里有点酒味?”
马云峰几人不禁好笑,只见崔雪嘴角上扬着道:“初次饮这酒的人,都不甚习惯,须大口喝着才过瘾。”
邵菱也笑道:“俺们偶尔会随传教士饮上一点的,初时入嘴味苦难咽,再喝几口就好多了。”
自谦听后又是饮了一大口,果然略带清爽,也不是那般难喝了。于是便端着酒碗,起身道:“咱乡下小子初次进城,让几位见笑了。不过今日有缘结识几位,倒是荣幸之至。来,俺先敬上一碗。”
待几人皆端着酒碗站起,只听马云峰笑道:“自谦兄客气了,既是有缘相识,自此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何须这般。”
崔雪也忙道:“今日多谢两位大哥相助了,本该咱们请吃酒的才是,没想到却让俞大哥破费了。”
而邵菱更俏脸晕红,便道:“等往后得了空闲,我和崔雪一定好生请马大哥和俞大哥一回,以报搭救之情。”
自谦笑道:“咱们还是谢云峰兄吧,今日若是没他,只怕就难说了,且我跟那两个货色也算旧怨。”
马云峰无奈道:“咱们若再如此客套下去,这美酒佳肴可吃不到嘴里了。我也是打小跟着爷爷学了点防身的把式,不想今日竟是用上了,既然已是朋友,那便别再矫情了,来,干了,”
说完脖子一仰,那酒碗已是见底,遂一擦嘴巴,又豪放笑道:“痛快。”
自谦见他如这般豪爽,自是不能落下,就也仰首一饮而尽,倒是崔雪和邵菱,以衣袖相掩,只是抿了一小口。如此,四人遂坐于一处,吃喝着相聊起来,不觉更是投缘。
待酒过三巡,马云峰便问起自谦,是如何同左思贵、赵司仁结怨的。而当听得,是为了谢因书、贾以真后,登时一拍桌子,怒道:“早知这般,就不该轻易放过那两个畜生,竟惹到谢先生、贾先生头上了,真当咱大学堂无人不成?”
自谦便道:“想必经过此回教训,日后他们应该会有所收敛吧。”
马云峰摇头道:“不见得,这等腌臜货色最是记仇。”
自谦稍是寻思,就颔首道:“谢先生也曾提醒过我,出门要小心他们,谁知还是给遇上了。”
马云峰哼道:“他们最好是汲取教训,否则就没今日那般便宜了,”
因已是知晓崔雪、邵菱的身世,不免打心底同情,于是又对二女说道:“以后那两个畜生,若是敢再找你俩麻烦,只管来大学堂寻我们,绝不会放任不管。”
自谦也点头道:“是呀,今个咱们就是朋友了,以后有何困难,或是心事难解,自管来找我俩。倘若能帮,一定尽力而为,绝无二话。”
崔雪、邵菱闻过,顿然秀目泛红,心里的那层柔软,不由被深深触动,忙端起酒来相敬一回,道尽了真挚之言。而后自谦和马云峰,则是一碗接着一碗,越喝越是对味,愈聊愈是投缘。
反观崔雪、邵菱,却不再怎般搀言,惟安静的用着饭,听着两人开怀相谈,且不时再给添些酒水、夹点菜肴。只见是神中带柔、眉目含情,尽现一副小女儿之态。
如此,待酒足饭饱,自谦便结得饭资,又去雇来两辆人力车,遂一同离开老仙山而去。等到了皎青州城内,再将崔雪、邵菱送至住处,这才和马云峰返回大学堂。殊不知,却因今日之事,以致改变了他们一生的轨迹。正是:
一桩奇缘本不同,
兜兜转转各自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