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前一夜

娘子称为妖魔，更是被亲娘勒令制止，“我和你很像，脾气可能也是，只不过那时会为了稳固所谓的身份，而压抑着。”

林伽蔷低声笑着：“那就先得罪了，我可不会惯着任何人，当然双眼的事情不能被发现。”她把毛笔架在砚台上，看着面前十几张龙飞凤舞的行草，自夸道，“有机会真想让你摸一摸我如书法家一般的字。”

月月被逗笑了，附和道：“一定有机会的！”

[联络中断，感谢二位使用本系统，下次再会。]白色微光快速闪烁着，几秒后那个和人别无二致，感情充沛的镯子回来了，[怎么样、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林伽蔷满足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整理和誊抄所有草稿——这是最枯燥的工作没有之一。

“姐姐，少夫人已经几个时辰没动静了，不会出事了吧？”森淼凑到尔欣身边悄声道，“少夫人都不怎么吩咐我们做事……”

“这不是正好，偷闲。”尔欣微微一笑，“真是跟了个清闲的主儿。”

林伽蔷在房内专心致志做着最后的整理，猝不及防听到这一段话，无奈地笑了笑，为礼品单画上句号，起身打开窗，探出身子冲两个小丫头嘿嘿一笑，轻声道：“你们知道现在什么时辰，置办礼品可还有余？”

尔欣接过礼品单，细细看完道：“来得及，市集还没关门，这就差人去置办，少夫人放心。”她把纸折叠整齐收进怀里，转头对森淼说，“好好在这儿陪着，去去就来。”

森淼和林伽蔷相视一笑，尔欣小跑着消失在长廊拐角。

“进来坐坐？”林伽蔷本想趴在书桌上休息一会儿，可一想到这里不属于自己就立马打消了念头，主动邀请森淼进来说话。

森淼真的很像个孩子，两颗虎牙只要咧嘴就会露出来，显得她年纪更小，热衷于粉色系衣服，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可以用反光来形容。

“少夫人有何吩咐？”她站在门边，只要后退一步就能离开房间，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林伽蔷坐到棋盘边，指着问：“会吗，打发时间？”

森淼没有动，眼波流转，小小地咽下口水，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低头。

“怎么，少爷平日里很严肃吗？”林伽蔷边走向床边边问，“你好像格外怕他，尔欣倒是没什么。”

森淼摇头，解释说：“我是后来的，少爷不同我们亲近，尔欣姐姐是由大夫人带来的，自然会和少爷亲些。”这个问题就像水龙头，打开了她的话匣，“在少夫人过门前，少爷整天不是愁眉苦脸就是病恹恹的，真的让人担心。”

看来他很喜欢林家三小姐啊，那可要抓紧时间，解决事情，看看能不能换回来了。

林伽蔷笑得慈祥，拍拍跟前的凳子：“过来坐，就当我俩私房话了，谁也不告诉。”

森淼踌躇再三，最后不知道想通了什么，赌气一样坐在凳子上，抬头闭眼道：“少夫人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森淼知无不言。”

“哈哈哈哈哈哈——”林伽蔷仰天大笑，“你别这样，搞得我在审问犯人似的，放松点。作为未来要和你们长时间接触的人，总要有个基本了解的，不然冲撞了某些底线可就吃亏了。”

解释过后，森淼的神情明亮起来。

………………

“……所以，少夫人为什么对知许先生那么忌惮呢？”森淼的提问让欢乐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她没有笑，这个问题很重要。

林伽蔷低头轻笑，刚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咳咳咳……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后院吧……是夫人明日给娘家的…回门礼……”

许千微拖着“病体”喘着粗气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凳子上神情严肃的森淼，眉头微蹙，问道：“咳咳咳…夫人身体怎么了吗？”搀扶着的小厮好奇地打量一番，立刻被轰走，“你去忙…咳咳……”

走进房间，房门轻轻被关上，挺直了佝偻的后背，双眼一扫疲态炯炯有神，用21世纪的话来说就是——眼里装着星辰大海。

森淼这才反应过来，膝盖还没碰到地上就被林伽蔷扶住，她抬眼看着身边脸上带着浅笑、比自己仅年长一岁的人，有些慌乱。

“是我午后闲来无事，打发她陪我聊天的，夫君若要责罚只管冲我来，小孩子没有错。”林伽蔷皮笑肉不笑，眉毛微微抬高，“劳烦夫君帮我置办回门礼了。”

她起身，顺带拉起森淼，眉眼低垂道，“你且先行离开吧。”

森淼作揖后退：“那稍后，奴婢把晚膳给少夫人送来。”

房门再次紧闭，屋内两人相视一笑，享受着在对方面前不用演戏的滋味——真轻松！

林伽蔷快步走到书桌边，从砚台下抽出几张“林府住宅平面图”，按照顺序依次铺开在床上，对许千微说：“明日回门不会简单，可能需要夫君配合。”

这是她私底下第一次称呼“夫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