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季尧走出后间的时候,沉璧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她望着窗外的院子,咬过一口的果子被放在桌上,似乎没再动过。
窗外树叶簌簌飘动,夕阳的余晖洒在沉璧身上,日头已经渐渐西沉,黄昏的风带着几分寒意。
看见沉璧耳边的碎发被风吹起,季尧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风停了,季尧回到书案前,收拾着批好的折子。
沉璧缓缓站起身,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耳边传来纸页翻过的簌簌声音。
“季尧,你不需要再试探我。”
拿起折子的手一顿,季尧抬头看向她,反问了句:“试探你?”
沉璧看着桌上散开的折子,堆得七零八落,她眼神淡漠:“你说过,让我记住自己的身份,我明白一个东楚人,不得你信任,也属正常。”
“但是,我也是你的妻,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后半生都会和你在一起,你无需防着我,三番五次试探我……
沉璧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我不可能会害你。”
季尧拿着折子没动,盯着她看了半天,再开口时,声音都沉了下去。
“后半生,你都会和我在一起吗?”
沉璧愣了下神,手指不自觉蜷缩在一起。
“只要我还是你的妻,就该如此。”
季尧眸光幽深了几分,半晌,他才重新拿起折子。
他似无意般移开目光,低下头薄唇轻启,低声呢喃着:“但愿你能做到。”
沉璧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刚要开口问,眼风扫过他手里的折子,正好看到上面写着“州府宴席”几个字,脑中猛然闪过一丝灵光。
“上次州府宴席的刺客,你可查到是何人指使的?”
季尧放下手里的折子,合上扔在一旁:“问这个做什么?”
沉璧顿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想听个结果罢了。”
折子被整齐地摆放在书案上,季尧在书案后的椅子坐下:“那晚的刺客是死士,问不出东西。”
沉璧心里涌上一阵不安,若是找不到幕后之人,这把刀就始终悬在他们头上。
“这些刺客是有备而来,能如此熟悉你回府路线,肯定是北境内的人,十一州的太守能带来的人有限,此事……得从云州内部官员查起。”
沉璧上前几步,站到书案前:“他们能在路上埋伏你,之后指不定会做什么,你要小心。”
季尧听完,却扯起嘴角笑了。
“好,我心里有数。”
沉璧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他这一句话就把她堵住了。
看着季尧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心里有数,还是压根不信她说的话。
罢了,她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也是徒劳。
沉璧垂着眼眸,刚准备离开,门口却传来小厮的声音——
“启禀大都督,马车已在门外准备好了。”
沉璧立即转过头:“你要出门?”
季尧扯过椅背上的披风,站了起来:“晚上有个酒席,得去一趟。”
走到沉璧面前时,他却站定脚步,低头看了她一会儿。
她这两日气色好了不少,脸上有血色了,人也比往日活泼些。
“不要胡思乱想,李沉璧,这些事与你无关。”
说着,他抬起手,将沉璧耳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动作轻缓温柔,被触到的耳边顿时有些发烫。
“我会处理的,放心。”
季尧离开了府邸,沉璧也从书房回到主院。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海棠树下堆满的落叶,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的季尧很奇怪。
或者应该说,自州府宴席之后,季尧就变得很奇怪。
虽然是对她好了一些,态度也不像往日那般强硬了,但是……
她总觉得季尧有心事。
这一世,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就连季尧也变了很多。
沉璧渐渐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
风起,院中树叶随风摇摆,寒意渐渐爬上脊背。
觉得冷了,沉璧准备起身回屋,一转过头,正好看见融冰从院子外面走进来。
她脸色颇为沉重,手里还拿了一封信。
沉璧没说话,眼看着融冰走过来,把信递给了她。
信上金黄的印章刺目耀眼,沉璧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是东楚皇室专用的印章。
打开信封的手有些发抖,沉璧抽出里面的信,只看了几行,脸色变得煞白。
“除了这封信,太子殿下还送来了下个月的药,都在这里。”
融冰从怀里拿出个小药瓶,沉璧扫了一眼,随手把信递给了融冰。
融冰接过来,一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