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沉璧修养几日之后,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之后,她开始服用赵济配好的药。
赵济给她药方的时候,和她千叮咛万嘱咐过,这里面有十粒药,吃完第一粒之后,必须得再隔一日,才能吃第二粒药,之后要再隔两日,才能吃下一粒药,以此类推,绝对不能断。
而这几日,季尧总是不见人影。
她听宗桓说,季尧这些日子都宿在军营,忙着审西域俘虏。
宗桓说完,还神秘兮兮地问沉璧,是不是大都督又和她生气了?
沉璧被问的一头雾水,觉得二人并没有什么不愉快,宗桓却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摸着下巴故作高深地告诉她——
“以属下十年的经验,属下敢肯定,大都督肯定有心事。”
沉璧想了好久,不知道如今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般忧心忡忡。
当晚,季尧正好回了府。
用晚膳的时候,沉璧故意问季尧:“你这几日怎么不在主屋住了?之前不是说好,要在这里养伤的。”
季尧握着筷子,略微沉吟了下,淡淡解释了句:“军里有事,还没处理完。”
只这样一句,无前因无后果,沉璧听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般冷漠的态度,连敷衍都算不上。
二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似乎又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沉璧咬着筷子,心有不甘,看着桌上的菜肴,仍旧努力地找着话题。
“对了,那天你说的那句西域话,是什么意思啊?”
季尧手里的筷子一顿,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没什么。”
沉璧盯着他,手里的筷子越攥越紧:“一句话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至于也瞒着我吧。”
听出她话里的不悦,季尧抬起头,看见沉璧蹙起好看的眉,捏着筷子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垂下眼眸,伸手去夹肉。
“那人问我,怀里的人是谁?”
沉璧捧着碗看他,有些出乎意料:“你怎么回的?”
季尧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我说,你是我女人。”
这话太过直白,落入耳中时,沉璧蓦然感觉脸颊发烫。
她急忙移开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碗。
她知道北境人会将妻子称作女人,只不过,以他们东楚的风俗来讲,自己恐怕还不是……
一双筷子陡然闯入视线,几块肉被夹到她碗里。
“晚上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沉璧默默点了头。
入夜之后,今晚的云州街头却热闹非常。
街边杂耍的小贩正举着火把喷火,周围叫好声不断,街道两侧摆着各种小吃物件,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不时在摊前驻足说笑。
沉璧穿着宽大的披风、带着兜帽,和季尧并肩一起,随着街上的人群缓缓朝前走着。
身后,融冰和许久没见的宗桓,正在一如既往地打闹说笑。
听着两个人嬉笑不断,沉璧默默抬起头,身边男人拉着自己的手,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季尧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短短几日,人就忽然没了精气神,整日闷闷不乐的。
看着热闹的街道,沉璧想法设法找着话题:“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街上这么热闹?”
季尧声音淡淡的:“今日是初一,每月初一云州城不设宵禁,百姓可以上街游玩。”
沉璧点点头,笑着看向他:“是你定的规矩?”
季尧微微点头,沉璧看见笑了。
“你怎么想到的?感觉你也不像是爱玩的人……”
见季尧低头不语,沉璧环顾四周,正好看见有一处卖面具的小摊,当下走了过去。
身后男人的脚步一顿,还是跟了上来。
卖面具的小摊贩子看见二人走来,当即喜笑颜开地介绍着:“公子给夫人买个面具吧!这街上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愿意戴一个,怕被旁人认出来,您瞧瞧,大家都带着呢!”
沉璧回头看了看周围,发现确实不少人都带着面具,大多是年轻的男女和小孩。
见沉璧摸着一个白红相间的狐狸面具,季尧从袖中掏出银子,递给了小贩。
小贩笑得喜逐颜开:“多谢公子!夫人您随便挑!”
沉璧看了眼季尧,想了想,拿起一个张牙舞爪的獠牙面具,转身扣在了季尧脸上。
见季尧看向她,沉璧却笑得开心:“这个面具适合你,和你一样凶。”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帮季尧系上面具。
面具下的眼睛落在她脸上,眼眸深沉一片,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就像小贩说的那样,此处人多眼杂,万一他被人认出来,的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