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
日头渐渐升起来,明媚的阳光铺满了院子。
叶霜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朝着里面喊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叶霜带来的几个侍女们,也跟着一起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融冰站在院子门口的廊下,看着叶霜和侍女们走过来,身后的侍女们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面容,一步不落地跟在叶霜身后。
融冰蹙了蹙眉,感觉有些奇怪。
刚要上前,叶霜忽然朝她走过来,和她嘱咐道:“哎呀,那个、你家夫人昨天一晚没睡,我刚才哄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让她睡下,你赶紧派人去弄点吃食,一会儿她醒了,让她吃点东西,别把身体熬坏了。”
融冰站着没动,有些奇怪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印象中,叶霜上次和沉璧见面的时候,两个人还吵得不可开交、水火不容的,怎么一转眼,两人不仅和好了,还变得如此要好?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融冰满腹狐疑,当下却也不好开口,只得行礼称“是”。
起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扫过走出院子门口的侍女们,队伍最后有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女,低着头跟着队伍一起走出院子,融冰盯了半天,却没有开口。
门口的士兵们身穿甲胄,各个手持长枪,见叶霜和侍女们一行人走出院子,士兵们看了几眼,也没有阻拦。
一行人朝着府邸大门走去,叶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还好有惊无险,并没有人发现异常。
直到坐上门口的马车,叶霜才算松了一口气。
马车微晃,叶霜看着跟上来的侍女,埋怨道:“你可真是的,大都督说了不让你出门,你偏要跟出来,到时候,他要是回来兴师问罪,你能救我吗?”
沉璧脱掉身上的侍女服,感觉有些冷,她搓了搓手,笑着道:“我会救你,只要他能回来,让我干什么都行。”
叶霜翻了个白眼:“诶,行了行了,别说了,知道你们感情好。”
思绪一转,叶霜打量着沉璧的装束:“你,这次跑出来,是要去哪儿啊?”
只见沉璧一身利落骑装,腰间系着佩玉佩,青丝束于发顶,看上去活脱脱像一个秀气的小少年。
沉璧拿出怀里的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眼眸里闪着微光。
“买匹马,去边境。”
重活一世,她也看清了很多事。
各国之间的利益错综复杂,李景成一心算计季尧,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又怎会轻易退兵?她又怎能指望着李景成相助?
既然不想再做东楚的皮影人,那她身上的牵线,就必须一根根剪除干净。
为今之计,想要救季尧的话,唯一可信的人,只有她自己。
……
北境与西域边境的关隘,紧连着北海府边城。
玉家军的骑兵从云州出发,不过五日,就已临近边境的关隘。
近在咫尺的关隘城墙上,玉家军的士兵们手握长枪,赤字玄底的“玉”字旌旗随风飘舞。
宗桓坐在马上,默默收回目光,策马走到队伍最前方。
“都督,刚刚收到探子密信,李景成已经离开云州了。”
队伍前方的人手握缰绳,挺直腰背坐在马上,目光幽幽落在前方的城墙上,银色甲胄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她呢?”
宗桓愣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哦,您说夫人啊!夫人自然还在府中。”
见季尧没有说话,宗桓又劝道:“您就放心吧,有兄弟们在府里守着夫人,夫人不会出事的,李景成那厮肯定带不走夫人。”
“而且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李景成安插在北境的奸细,大部分也都被拔除了,他现在想下黑手,难于登天。”
季尧蹙起眉头,声音低沉:“不得大意,李景成离开北境前,一定看住他。”
“是,都督!”
季尧想了想,转头又问道:“阿战如何了?”
宗桓扯起嘴角:“阿战还在暗卫营里养伤呢,那臭小子好得差不多了,我让人看着他呢,不会让他听见消息的。”
听见这话,季尧才松开眉头,似是放下心了。
耳边风声乍起,狂风席卷着沙尘满天飞舞,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沉璧来到北海府边城时,正好看见玉家军的骑兵队伍离开。
遥望着远处的甲胄骑兵行过,卷起山谷中一片尘土,地动山摇间,黑压压的队伍渐渐隐没在远处。
沉璧攥着腰间的玉佩,终于松了口气,好在从云洲出发时,她买了匹快马,这几日不眠不休,总算追上了骑兵行军的速度。
如今,来到北境边城,几乎就回到了沉璧最熟悉的地盘。
上一世,她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对周边小镇和军队部署都十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