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
柳二根从厨房出来,一手兔肉饼一手五香饼吃得满嘴是油,看得柳张氏直拿扇子遮脸。
半下午这天儿实在是热,槐树下阴凉里起的风都带着滚滚热浪。
陪客人歇了半晌,倾婳带着李玄玘进厨房准备待客的席面。
按理是应留一个人在这里待客,但因为家里只有俩人,来的客人也很熟悉,就没有太多客套。
请村长叔婶来吃饭是今天临时起意,最终的菜单还没确认。
倾婳立在桌旁,捏着笔,对面前拟订的菜式开始挑选。
主菜暂定是烤鱼,可烤几条呢?
虽然一起吃过饭,可她当时初来陌生之地,一门心思都在紧张忐忑,是以没有注意到大家的饭量。
不过阿玘的饭量倒是不小。
犹豫几息,倾婳暂时定下两条。毕竟还要准备别的菜式,多了吃不完这天儿很可能放坏。
口味……也暂定,麻辣或者酱香二选一。
主菜之后再准备一道汤。家里有早上阿玘拿回来的野山鸡,院里晒着阿玘在山上捡的菌子,可以熬一罐菌菇鸡汤。
只是整鸡熬汤费功夫,倾婳想了想,改成鸡骨和鱼骨汤,肉就拆成几道菜上桌。
李玄玘静静站在她身后,垂眸看娘子写写改改。
清丽女子神情专注认真,时而蹙眉时而展颜时而抿嘴苦恼,笔杆抵着脸颊戳出个小窝,等松开,白嫩的脸蛋上就留下个红印。
李玄玘看不过眼,伸手想帮娘子揉一揉。
倾婳茫然仰头,阿玘你在做什么?
“这里有个印子。”李玄玘表情严肃,轻轻揉了揉,然后……
就揉出更大一片红印。
李玄玘:“……”
“咳,这个菜单要拿去问问叔婶吗?”他心虚地移开目光,试图转移话题。
倾婳却杏眸一亮。对啊!可以直接问当事人的偏好。
倾婳连忙点头,把纸笔塞给阿玘,推他赶紧去问。
转身前,李玄玘的视线在娘子一片红的脸颊上停了两眼,心道真是罪过。
倾婳丝毫不知自己挂了彩,在厨房等了不过片刻,就见阿玘拿着问好的菜单回来。
夫妻两个头碰头凑在一起,李玄玘两手托着菜单,开始讲打听到的客人口味,“柳叔说想吃甜的,婶子苦夏,想吃点开胃的,小菊什么都吃,三个人都没有忌口,也能吃辣。”
“至于饭量,”李玄玘道:“都不算小。”
倾婳思索过后又添了两道菜:拔丝红薯和糖醋鸡腿排。而鸡胸肉拿来做宫保鸡丁,烤鱼也可以定下做麻辣口味。
这样一来就是三个荤菜一道汤,素菜也准备三个。
前几天叔婶送来的一筐藕还没吃完,可以做一道醋溜藕丝;扁豆正是新下的时节,村里家家户户的院墙都爬满了扁豆藤,阿玘跟人换了好大一筐,脆脆甜甜,拿油渣炒一盘很好吃;最后是蒜蓉炒茼蒿。
定好菜单,倾婳又列了张食材单子交给阿玘。上面大部分时蔬家里都有,活鱼需要去河边取一趟,豆腐可以去村里人家换,另外则是没有粉条和红薯。
李玄玘拿着食材单子找柳二根帮忙。
柳二根吃好和好,一抹嘴,一背手,给这年轻后生一个眼神,“赶紧,叔带你!”
可千万不能耽误晚上的大餐!
走前,李玄玘先把鸡给处理了,剔骨切肉,才拿上竹筐,跟娘子说一声,忙跟着柳二根出了门。
两人刚一走,槐树下纳凉的柳张氏就按捺不住,找来了厨房,“小花,准备得咋样?需要婶子打下手不?”
倾婳正蹲在灶膛前研究生火,闻言冒出个脑袋。
家里都是阿玘烧火,她不会。
片刻后,灶膛里燃起火。
柳张氏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瞅着里面火势变小就扔根柴,“小花,别准备太多菜,吃不完白瞎了粮食,随便弄点就行。”
倾婳觉得不多。
阿玘是被柳叔救捡回来的,她来以后,柳叔柳婶也很照顾她们,送了很多次东西,柳叔的儿子还帮阿玘找了份活计,这么多帮衬哪是一顿饭能还清的?
而且到时阿玘去护船不在家,倾婳大概要寄宿在柳家。两家没亲没故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柳叔和柳婶良善热心。
鱼还没拿回来,倾婳准备先炖鸡骨汤。酸豆角番茄鸡骨汤,酸爽开胃,很适合苦夏胃口不好的人。
鸡骨和零碎鸡块先下锅焯水,撇去浮沫,换清水转移到砂锅里,放葱姜蒜大料,文火小炖。大灶旁有刚到膝盖处高的小灶,烧火,把砂锅放上去,接着只需要留心火候添补些食材。
素菜的食材先前就备好了,和拔丝红薯放在最后下锅。
灶台旁大火烘烤着,倾婳出了不少汗,未免做菜时滴到当中,她去裁下块布把头发抱起来,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