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养心殿外,华瑛坐在石阶上,正无聊数着蚂蚁,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双绣着金线的黑布鞋,顺着那靴子往上看,原来是安载初的父亲安穆。
华瑛顿时就焉了,她最怕见到安穆了。虽然他对自己一直挺恭敬的,可那一张脸实在是板正过了头,像极了随时要抽她诵文打她手心的太傅。因此,她特别不乐意去安府,上一世还为这事和安载初吵过。
安穆见她发愣,轻咳一声问道:“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覆之呢?”
安载初在哪她怎么知道?至于她会在这里数蚂蚁,还不是在等你跟父皇谈完事情。没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华瑛乖乖叫了声:“安尚书好。”便起身跑进养心殿。
这风风火火的劲,安穆摇头,可惜生在帝王家了。帝王无情,纵是万般恩宠,到底离不开“利”字。
华瑛进去时,南宫继淮正在案前批阅奏章,他正值壮年,于朝政公务最是勤勉。世人皆云皇上圣明,不过却仍有糊涂的地方。只因他最喜先皇后韩媛夏,所以最宠恪敏和华瑛,导致前者荒淫无度,养面首无数;后者任性妄为,生生毁了一个状元郎的仕途之路。
华瑛放轻脚步,乖巧地跪坐在皇帝身边,直到他动笔在上面写了“阅”字,才去扯他的衣袖,甜甜唤道:“父皇。”
皇帝眼皮也不抬,又拿了一本奏折,边阅览边问:“刚成婚,不去找你的驸马玩,跑这里来做什么?”
“父皇,孩儿正要跟您说这事,”华瑛半点不带铺垫,直入主题,“我要跟安载初和离。”
“嗯?”皇帝这下有反应了,搁下笔,他睨着她,“再说一遍。”
“儿臣要与安载初和离。”华瑛一字一顿强调。
皇帝一口回绝:“不行。”
“哼,”华瑛生气了,“父皇都没有问我缘由就拒绝,我又不是在胡闹。”
“好,”皇帝如她所愿,“理由是?”
华瑛斩钉截铁:“他是坏人。”
“哦,”皇帝眉毛一挑,来了兴致,“口说无凭,皇儿可有证据?”
华瑛瞪大眼睛,证据她没有,可她实打实是被他害死的,却又不能说,因为会被雷劈死。于是瓮声瓮气道:“暂时没有,以后会有的。”
“那就以后再说。”皇帝提起笔,又开始处理公务。
“不行,父皇,儿臣现在就要和离。”华瑛开始撒娇,抱着他的胳膊摇,“我不喜欢他。”
皇帝无奈,按了按眉心,“当初死活闹着要安载初的是你不是?”
“我后悔了。”
“晚了。”
“父皇,拜托了,儿臣知错了。”华瑛双手合十哀求,“只要父皇肯答应,我可以抄一百遍诗经,也可以去思过厅面壁一个月。”
华瑛主要是想表达她和离的决心,没成想,皇帝点点头,朝高公公吩咐:“带公主去思过厅,一百遍道德经没抄完不许出来。”
“啊?”华瑛脸耷拉下来,真要抄书呀,搅着手指纠结了会,她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好,那我们说定了,父皇不许耍赖。”
“说定什么?”皇帝声音冷下来,“朕罚你,是因为你该罚。”
“怎么就该罚了,”华瑛很委屈,“儿臣只是想和离,又没有做错事。”
“在成婚第一天就吵着和离已经是错了。”皇帝沉下脸,又睨向高公公,“高德顺,送公主去思过厅。”
“我不要去。”
“由不得你。”
“我——”
华瑛还欲说什么,高公公及时打断,“公主,请吧。”
华瑛气呼呼瞪着他,高公公保持微笑,脑袋却很小幅度的摆动,似在提醒她不要激怒皇上了。
这高德顺打小跟在南宫继淮身边,因而最熟悉皇帝的脾气。华瑛有几次就是因为无视了他的劝阻,导致帝王盛怒,被罚得更惨。于是不情不愿起身,她低垂着头朝外走去。
华瑛被罚的事很快传到后宫各殿。各殿的主人对此倒是先难得统一的一愣,反应过来后,面上便呈现出不同的精彩。
比如昭华殿内的越贵妃就十分含蓄地用帕子掩了唇,叹息道:“华瑛太不懂事了,也不想想本宫为她这婚事费了多大心思。她倒好,成婚头一天就给我闹这么一出,欸。”
“公主的确太由着性子胡来了。”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子微蹙眉头,她柔声问,“依姑母之见,琪芮要不要去探望呢?”
“暂时不急,”越贵妃望着眼前出落得越发楚楚动人的李琪芮,唇角一勾,“且看长乐宫那位怎么做。”
长乐宫的皇后当时正喝着茶,听闻这消息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将手中茶盏摔出去,吓得殿内的所有宫人跪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环翠才壮着胆子问,“皇后娘娘,奴婢不解,华瑛公主主动提和离,不是很好的事吗?”
“好个鬼!她南宫念这是在打本宫的脸,打安家的脸!”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