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堡说TA测不准
“这该不会是你的洗脚水吧?”打量了环境,珠黎看着杏理一脸真诚。
“你想多了。不过,这可是‘这里的水’。”杏理的一颦一笑都宛若精心设计,优雅的举止间散发着趾高气扬的态度。
“我下午还有课。”珠黎冷静地说。
“你不需要了,赶紧把退学申请填了离开这里吧。”
她的态度让珠黎想起了她小学时候的班长,一个靠着在大人中间察言观色获得关照、从而自觉高人一等的女生——那个女生似乎永远觉得自己和班里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生来就众星捧月的那一个;可是那些顺从了她的同学,也并非畏惧于她的脸色,他们害怕的不过是特别关照了她的老师和家长。
“那我的实验怎么办?!”珠黎丝毫不理会对方狐假虎威的气场嚷嚷。
“没有人在乎你的那点实验,没有就没有呗,你那破实验不做明天也不会世界毁灭的。”
“啊!你好伤人!”这一下,珠黎是真的感觉被伤到了,她知道她正在努力做的那些东西在这里的很多人眼里就是废品站得破铜烂铁,但是就那么被说出来还是会难受。
“你够了吧?!这里没有你的位置,赶紧把退学申请写了滚出这里!”
“那如果我不呢?那如果我说我就要和我那破实验死在一起呢?”一讲到她那破实验,眼角就不争气地一热——她那让她绞尽脑汁、费尽心力还老是这里有点问题那里有点瑕疵的破实验啊……
杏理失去了耐心,顾不得自己形象地用她那漂亮的手握拳锤在桌子上:“你要不要搞搞清楚你自己的处境?!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你家?”
“不是!”
“想想也是——如果是你家那我怎么没见到令尊令堂?”
“你闭嘴!”杏理的情绪突然爆发,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哇哦。”这还真是……非常有趣……
杏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背过身去,面向墙壁站了一会儿,抿着嘴重新转向珠黎:“看起来夕泉从来没有带你来过这里吧?”她洋洋得意起来,觉得自己扳回一局。
“他干嘛带你来这里?你干什么了?还是他想吓唬你?”
“你刺激不到我——我告诉你,珠黎——你刺激不到我。”杏理隔着桌子逼近珠黎,“反正死到临头的人,是你。”
“……我不是故意刺激你的。”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让珠黎有点措手不及,“所以既然令尊令堂和令未婚夫都让你觉得不舒服,那你来迫害我干嘛?”
杏理没有说话,她的眼睛里充斥着浓烈的恨意,那种恨意让珠黎感到茫然——也许也没有那么茫然,如果到目前为止在大脑中整合的信息都没有问题,那么二十年来被塑造成“纯洁得像白纸一样”的“装饰品”确实会在所谓“亲近之人”的唆使下变成这个样子。
也不全然是坏事,对面为了利用她对付自己而灌输给她的想法,在白纸上恶意涂抹的浑浊颜料,也能成为她扯断提线的可能。
“把她带过来。”杏理扬起下巴,优雅地转身。
黑衣人上来解开珠黎的手铐,押着她跟在杏理身后。
“嗷……你们轻一点……”
一行人走出审讯室,走在一条怪异的长廊上。长廊既像人工所建的结构又像天然形成的山洞,墙是层理怪异的岩壁,门又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工艺,四四方方地镶嵌其中。
“你看啊,你看啊,明明是那么可怕的地方偏偏没有我最讨厌的东西呢……”杏理在前面走,声音明快起来,她没来由地充满了自信,仿佛刚才的负面情绪只是一种错觉,“你没来过吧?你一定没来过——他的前任新娘,也不过如此。”
她最讨厌的东西?
“……癞疙宝?”想到这里珠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这里潮湿却没有霉味,空气长时间没有经过良好的流动仿佛要凝固——这种阴冷的环境里,居然什么都没有长,没有蛇虫鼠蚁,更没有奇妙的生态圈,甚至连空气中的微生物,都被维持在一个严格的种群和数量范围下。
珠黎的第一反应是“癞疙宝”也是因为这里的湿度太大了,其实这里不止没有□□,干净得有点过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杏理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室内结构像一座迷宫,珠黎被押着七拐八拐来到最幽深处。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厚重的大门,方向盘型的拉手开始自动转动。
“想不到吧,就连这样的地方,我也可以随便来。”
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样子,珠黎一时语塞。
她似乎是很想在自己面前炫耀什么,但是怎么感觉那么可怜呢?
拉手转了几圈,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滴水声和轻微的铁链声。
“原本我也不想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的,谁让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