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

亦岁后来一直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多问符蓁蓁一句，如果多问那么一句，他们会不会能更早意识到不对劲，便能掌握先机，及时应对，也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但她没有问，于是当“秦奕华”掉马，当整个保护区被以她为代表的红眼人控制时，亦岁几人毫无抵抗之力，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秦奕华”手段决绝狠辣，她察觉到符蓁蓁的疑心后，迅速地控制了她，并以她为诱饵，将亦岁等人引来，一网打尽。不过不知为何，她暂时没要他们的性命，只是关着他们。

直到现在，禹良才心理上还不能接受那个他觉得十分亲切的阿姨是红眼人，他有些凌乱。

“蓁蓁姐，不是，怎么可能呢，秦阿姨怎么可能是红眼人？”

符蓁蓁大概是这些人里受冲击最大的，不仅因为她被骗，更因为“秦奕华”的存在就意味着她的亲妈早已消失了。

她没回答禹良才的问题，只是沉默着。

亦岁在黑暗中看见身旁的符蓁蓁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伸手过去握住了符蓁蓁的手。一瞬间，符蓁蓁终于绷不住了，她抬头看着亦岁，眼里唰地一下涌出了眼泪。亦岁探身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她。

“妈妈不在了，她不是我妈，她，她还用枪打中了我爸，我爸年纪这么大了，我不知道他……其实我撞见过她戴隐形，我当时以为自己看花眼了，都怪我，如果我早点跟我爸说，也就，也就不会这样了……”

亦岁轻抚她的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她演得太像了，我也完全没发现，你先别太担心，她没杀我们，说不定叔叔也没事。”

符蓁蓁又哭了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黑暗里，大家开始复盘整件事。

安扬说：“所以人员失踪和水源污染根本就是秦，那红眼人搞的鬼？”

禹良才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那不一定，除非她是不想再演下去了，不然这么做不是暴露了自己么？但我觉着吧，她似乎还不想这么早让我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次会议上她不是还引导我们不要互相怀疑么？”

王薇不禁问：“不是她，那是谁？”

方修同：“不好说，谁都有可能，有可能真是隔壁保护区的人搞破坏，也可能就是偶然因素碰到一起了。”

卫转年：“还有一种可能，是红眼人内讧了。”

薛睽沉默地点了点头。

安扬：“展开说说？”

卫转年：“假设有另一股红眼人势力，跟这儿的红眼人不对付，他们掠夺人类，破坏水源，不仅能消磨这儿的力量，给红眼人添乱，还能引起其中人类的警惕，引起内部分裂，一举两得。”

薛睽不乐观：“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处境未必有好转。秦……那什么，她处心积虑建立起来的力量，不太可能不堪一击。”

安扬叹了口气：“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亦岁：“未必，万一这股外部的红眼人势力足够强大，真能对这里造成大的干扰，我们说不定能找到机会逃脱。”

禹良才附和：“岁岁姐说得有道理，诶，我说你们一个个儿的，都别那么丧气行么，人只要还活着，就得充满希望！”

这时，亦岁突然察觉到身旁的符蓁蓁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了？冷吗？”

符蓁蓁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我被打晕后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有人过来向她报告，叫她……最高优先级。”

“我们，大概是逃不出去了。”

***

“报告最高优先级，目前有情报显示，破坏来自玖伺及其力量。”

“秦奕华”若有所思：“真是他？怎么，他想造反？”

“他对外声称您与人类共居，保护人类，破坏了盟约，他是为了正法。”

“呵呵，这可真是贼喊捉贼了。”

“我从之前与他共事过的同僚处了解到，他在Y市研究所期间，似乎有隐瞒实验数据的嫌疑，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保住那个人类。还有易夭崎的死，也与那个人类密切相关。”

“亦岁？这可真有意思了，玖伺向来以冷血著称，竟动了凡心？为了区区一个人类，竟想要越级夺权，公然挑衅盟约。难怪他的实验一直没有进展，我当初可是最看好他的。唉，我在这个中年女人的身体里已经住的够烦了，这女人执念这么深，竟然还保留了一份记忆，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得了个好女儿，演了场好戏。如果不是玖伺，我倒不介意再多演一段时间。”

“您很快就能换一具身体了，已有几个茧人进入实验后期，极有穿透可能。”

最高优先级似乎兴趣缺缺的样子，他望着窗外有些出神，随后才吩咐道：“你把玖伺和亦岁的关系编个更缠绵的故事，他想混淆视听，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说，为了正法，我们要处死亦岁，要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