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生变故
云霞似彩墨泼天。
金满枝一身红衣与朱公子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定了亲,州主接过女婿敬的茶,十分高兴,大手一挥,连彩礼也一并免了,直接将两人的婚期定在十日后,刚好赶在金满枝二十生辰的前一天。
看着金满枝堆满了院子的丰厚嫁妆,月清晚满是羡慕。
做人真好啊,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爱人,还会有孩子,前头有人引导,后面有人相护,旁边有人陪伴,比神仙好太多了。
前厅里,两家人吃了饭,便在前院听戏说话,府里细乐声喧,花彩缤纷,说不尽的喜庆热闹。
月清晚无事可做,便坐在后院的桂花树下打量来往的人。
府中,庭院洒扫,端茶倒水皆是男子所为,厅堂院落前后进出的仆从俱是男子,无论年长,年幼,每人手上都缠饶着红线,以劳力养着家中女眷。
初入城中,月清晚见路上各行业都是男子在职,听信州主的话,觉得女子都被珍藏爱宠在家,如今看来,州府广大,却无一处女子的落脚之地。
铺床叠被,伺候院里小姐、小夫人梳洗一类细致活则是金州主早先娶的姨娘在负责,在凡间色衰爱驰之事极为常见,院里忙碌的姨娘们早已经没了接近州主的资格,粗糙的手指上红线的踪迹消失殆尽,如今顶着州主之妾的名目,只能以教养小姐为由,做一份寻常地方贴身丫鬟做的事,靠自己出力养活自己,但在蔺州百姓看来,却是州主一人养活了她们。
金州主说女子如花,男子当终生呵护照看。
然而,男子终生呵护照顾的是鲜艳娇嫩的花,而且是不止一朵鲜艳娇嫩的花,只护鲜艳娇嫩的花。
而女子如花,花期过后,便不在他们怜爱呵护之列。
此地,男子以薄情好色为荣,女子需得美丽无能,也是少见,月清晚翻遍人间志,也未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地方。
朱公子满面通红,摇摇晃晃走进金满枝闺房的时候,月清晚正在吃着甜饼看侍者为金满枝梳头,将订婚时候的金珠头面换成了素雅的玉饰头面,清秀的男侍者轻柔地触碰金满枝小巧的的耳朵,将水滴白玉耳坠戴在她的耳朵上,头也不抬,熟练地夸赞道:“小姐,您真好看。”
镜子里的金满枝展颜一笑,随手将手边把玩的金饰赏给了侍者,侍者笑容满面地将金饰揣到袖口里。
面上的笑容比夸金满枝时真诚许多。
高手啊!凡人不愧是情感好手,一句话换一颗金,而且一句话让双方都高兴。
月清晚暗自钦佩,她看到的是凡人处事诀窍犹如仙家法宝。
而那醉眼朦胧脚步踉跄的朱公子看到的却是灯火昏黄的屋子里,深闺小姐和贴身侍者交颈相依。
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朱公子醉酒后残存的理智被烧得一干二净,歪歪扭扭地跨大步越过行礼的小厮,抬手就朝那侍者的头打去。
啪地一声,把侍者打了个踉跄,推翻了一桌子的金玉首饰。
月清晚心下大惊,连忙拉过惊慌失措的金满枝站到一旁。
那侍者回头看到怒气冲冲的未来姑爷,捂着头不敢说话,紧接又迎来了劈头盖脸的巴掌。
“手下留情,朱公子。”
小厮上前拉架,然而醉酒的壮年男子力大无比,众人又碍着身份,迟迟没有把两人分开,房间里吵闹作一团。
只听朱公子吵吵嚷嚷道:“老子的嘴边肉是你能吃得的,活在闺房里的男人,就是下贱的杂种,老子在前厅下跪装孙子做狗儿讨好老丈人,你在后院闺阁风流,摸老子的狗,……。”
那朱公子抓着侍从的头发,污言秽语一股脑往外倒,和前厅里相貌堂堂,彬彬有礼,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金满枝气得浑身发抖,她为人随和,心地良善,加之身世尊贵,从未与人大声说过话,如今竟被喜服未脱的未婚夫婿当面侮辱,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天而降的刀子直直戳上她的心窝。
宁静若水的人最是惹不得。
月清晚忙举起桌上的花瓶朝墙壁狠狠砸去,闹出的动静换来了短暂的安静,金满枝走到人群里推开朱公子。
原先清秀干净的小侍者已是头破血流,双眼红肿。
金满枝连忙俯身去把人扶起来,转过身还未开口,便挨了响亮的一耳光,金满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公子。
金满枝贵为州主幺女,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般对待,况且对方还是才在双亲面前,对她许下一辈子相守相依誓言的未婚夫婿。
几个小厮将金满枝护在身后,毫不客气地朱公子被推搡在地,月清晚走到金满枝身后,看到金满枝双眼失神,手上颜色极淡的红线瞬间消失了。
那朱公子躺倒在地上还不老实,嘴里骂骂咧咧,浑酒迷了眼,双颊陀红,衣冠凌乱,捡起地上的花瓶碎片就往面前砸,直接指着金满枝满嘴贱人,破布,浪货,偷人。
金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