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祠
“小师傅,怎么一清早就这么大火气。”苏芷赶紧坐在石凳上贴着周翎,努力的拱起周翎的一只胳膊,让周翎好好搂着自己,不那么大火气,“你都化形十几年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那么喜欢拱人。”周翎嘴上说到,但手还是顺着苏芷的意,轻轻的抚着苏芷柔软的头发,心里早就想不起来梅凌霜干的“好事”了。
“小师傅,到底怎么啦?”苏芷不问还好,一问又勾起了周翎心里的火,“你的好师傅,昨天大半夜,召集长老会,要送你下山……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开会就算了,反正长老会十年八年也不开一次,她真的不觉得大半夜开会有毛病吗?开会的内容呢?没有内容,直接说要送你下山,还不让我们反驳,老女人真是,不发癫则已,一发癫惊人……野干那个老东西也是,一直按着我就算了,后面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你师傅一起没吃药……”
“下山…是因为昨天晚上吗…师傅……”苏芷又想起来昨天晚上那样的痛,背后冷汗早已浸湿了单薄的练功服,脸色煞白,回想起昨夜,苏芷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可是这咽下去的却像是刀片般,剌的生疼…
“小苏芷,你在想什么呢?你要是不想下山你和小师傅说,我就是掀了众议堂,让你师傅当不了宗主,都不会让你下山的。还是,昨夜,魇症又起了?”苏芷定了定心神“小师傅,我也不过是比别人早下山两年,师傅让我去,自是有她的考量,何况我很早不就闹着你们带我下山玩吗,嘿嘿。”周翎心疼的揉揉苏芷的小脑袋。
梅凌霜站在落晴院门侧,听着她们俩在院里说着体己话,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直到她们俩手挽手出来,周翎看着梅凌霜,梅凌霜倒是一脸尴尬的看着她们,周翎左是气不过,上去就给了梅凌霜一脚,梅凌霜练体多年,也没受住这一脚,扶了一下墙才站直。到底是自己的决定太突然,周翎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一脚,该受。“你们俩干嘛去。”“去账房支钱,给你徒弟买东西,好听她师傅的话,下山啊。”看着周翎咬牙切齿的样子,梅凌霜只好悄悄的跟在身边,不敢多言。
三人行于山间,只闻山林里虫嘶鸟鸣,山泉涓涓,还没到账房,檀溪倒是先找到了她们,“宗主与圣女,和周长老,这是去账房吗?”周翎答到“对啊,梅凌霜个甩手掌柜,指令下了,什么也不管。”说完又狠狠刮了梅凌霜一眼,梅凌霜摸摸鼻子,什么也不敢说。“不必如此麻烦,青丘祠的账钱本就由浮生阁支管,圣女下山后,我会照顾好她的,宗主宽心。”檀溪讲话,又轻又缓,听着听着就让人沉醉其中,如梦似幻,“你这修为倒是又涨了,我们的小圣女听得都要入你的浮生梦里了。”周翎点点苏芷的太阳穴,一缕清凉的神丝周翎的指尖传入苏芷的神识,终于让苏芷清醒一些了。
“圣女,我们该下山了。”檀溪说道。“这么早吗?”这次苏芷比周翎更快开口,她没想到会这么急。“昨天半夜,宗主召集长老会,我走的突然,今天晨会已经没去了,下山又要很久,再不走,明日也不必上班了。”檀溪笑道,“圣女什么也不必准备,除非是宗门特有的,我会为您安排好的。车已经在山下了,圣女还要回落晴院吗?”苏芷想了想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搬走内室里那张黄铜镜,毕竟它见过自己从魇症惊醒的所有模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会觉得稍微有些安心,但那镜子嵌在一整张檀木里,下面还有个梳妆柜,实在是不好搬,还是算了…
“你在想你房里那块镜子吧,你要是怕麻烦,我去给你切一块带上,下次回来,把切出来的,再贴回去就好了。”梅凌霜看着若有所思的苏芷,她的所思所想,自己是看一眼,都了然于心,“你们往山下走吧,我去落晴院拿镜子,我脚程快,出了内宗大门,就有禁飞限制,你们下山吧。”“算你这个师傅,还有点用吧...”周翎撇撇嘴。
“你现在已有三尾,不管是同族或是同龄人来说都已经算是佼佼者,但踏风御术的对你来说,还有些距离,别急。”周翎怕苏芷心急,“我不急的,道家有言:顺其自然,自是与太极一脉相传,无为无不为,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嘿嘿。”苏芷一笑,两个眼睛弯弯的,又亮又甜,看的周翎越看越心疼“你那个该死师傅,是真的舍得啊。”
苏芷看着隐在山野间的院落,青墙黛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雕梁画栋飞燕家,晌午的日光刺破山间重重树叶,斑驳的树影与金色的阳照在木墙上,苏芷看的,心里不免失落,“圣女再多看看青丘祠吧,虽未入祠,没看见万古祠宗,但下了山,这青丘祠的美景…若无宗主令,圣女若想回宗门看看,也是难了。”檀溪低声说到,“苏芷是圣女,待她修为精进,宗主都要尊她一声圣女,她想回来就回来,梅凌霜若是不肯,我就打到她自请卸任。”苏芷在心里偷偷发笑。
虽然小师傅修为不如师傅,但师傅念及师出同门,又是最小的师妹,自不会与小师傅多计较,顶多摆出宗主的架子,杀一杀小师傅的风头罢了。
得青丘祠如此庇护,苏芷,此生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