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等(五)
女人一个月总有几天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如果在这几天还遇到了糟心事,那就更难受了。
张玉言现在就很烦躁,她蹲在院门口,看着村尾的方向长吁短叹。
前几天村里来了一队人,领头的看起来是个学者,欧罗巴人,队里还有一半国人,年轻的学生居多,还有两个女学生。
他们来的第一天就找到了隔壁郭大娘的家里,重金收购了那几片汉代瓦当,现在借住在村尾的几户人家里,似乎正在准备发掘工作。
她知道这个年代有很多文物贩子,但竟没想到会猖獗到这种地步,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展开盗掘,甚至还有国人助纣为虐。
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上报地方□□吗?没用的,地方自顾不暇,乱作一团,没人会管的。
她就这样蹲在院门口,愁了一上午,午饭都没心情吃,给张起灵做好后蹲回院门口继续发愁。
这几天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太阳也很大,晒得她有点发晕,她正打算站起来挪个有阴凉的地继续蹲着,就发现一片阴影盖了过来,原来是张起灵走到了她面前。
她抓住张起灵的手,发现他手是湿的,但也没松手,只是有点奇怪的看着他,待张起灵解释“刚才把碗刷了”她才借力站起来,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真的不开心。”张起灵说,他将另一手提着的凳子放在阴凉处,“因为那些来找遗迹的人吗?”
张玉言摇头,“我怕他们拿走属于我们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或集体。”
“你说的不对。那是我们国家的东西。”
张起灵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刚一会儿,好像轻轻叹了一口气,反问她:“国已不国,哪来的所有权呢?”
“你不懂。”张玉言没那么容易被张起灵的话打败,“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中国。”
“那只是你看见的未来。”
“昔在尔考公氏,克逨文王,肆文王受兹命。唯武王既克大邑商,则廷告于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兹乂民①。中国一词,自古有之。”
张起灵好像被她唬住了,就此沉默下来,过来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在哪本文献里看到的?我怎么没听过?”
“……”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停了会流泪,这是哪里的?竹书纪年还是清华简,好像都不是?要不就是哪个青铜器的铭文?她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既然张起灵没听过,那八成是考古还没发现。
张玉言急了,“你管我,读书少就别说话。”
张起灵果然不说话了,他把袖子往上卷了卷,转身往外边去,张玉言以为他生气了要离家出走,愣了一下赶忙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听见她的声音,张起灵停下回头看她,淡淡的道,“我去劝阻那些人。”
???劝阻就劝阻,你特喵的把袖子卷起来干什么?张玉言惊了,一时语塞,掩上院门,“我跟你一起去。”
路上张玉言手动给张起灵放下袖子,边走边劝说他不要动粗,毕竟两人还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不能惹太大的事。
十几分钟走到村尾,找了两户人家都说借住的人出去了,到了第三户人家的院子里,才找到一个正在清点器材的女学生。
女学生是欧罗巴人,不太会说中文,但好在会一点英文,能跟两人沟通,期间转换一些词汇,张玉言听不太明白,张起灵告诉她是瑞典语里的词汇。
她一看张起灵还懂瑞典语,心里立马不平衡了起来,大家都是孤儿,凭什么你张起灵还会这些小语种?
随着张起灵和女学生的继续交流,旁听的张玉言也大致摸清了事情经过,女学生叫Elin,跟着她的老师来东方做研究。她的老师安先生是瑞典的地质学专家,同时也是一位传教士,在传教期间发现了一些化石,继而又发现了遗迹,在报备地质局获得许可之后展开了调查工作,最后锁定了这附近,并且在这个村子后边发现了一个叠压了六七层的遗迹。
“怎么会得到许可?”张玉言不能理解,“这不是把自己家的东西拱手让人吗?”
“这很好理解,”张起灵淡淡的道,“那队里的学生有国人,如果我猜的不错,是用留学生名额作为交换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的确没有办法,张玉言沉默了下来,听着张起灵和Elin说话,过了一会儿,张起灵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已经开始发掘了,去看看。”
说完Elin便在前方带路,两人跟在后边,出了村子,往旷野上去,很快就到达了一个正在发掘的地方,旁边还设了帐篷。
因为不能擅自带人进入工作地点,Elin先带两人去见了领队安先生,安先生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好说话,和张起灵短短交流几句后就主动带着两人进了发掘现场。
当安先生拿出一只瓷器残片递给张起灵,张起灵又把残片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