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瑾仙公公一行人撤出大梵音寺后，萧瑟一行人起身走到了无心的身边。

雷无桀问：“无心,所以你来大梵音寺究竟是要找谁？”

“恐怕就是刚刚那个醉酒的和尚？”萧瑟猜道。

“你长大了。”长须和尚轻叹二声。

“废话,都十二年过去了。”无心似乎和长须和尚很是熟悉,笑骂道“难道还是当年那个五岁小童？

长须和尚也笑笑：“五岁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很多啊,记得当时总骑在你的肩膀上,拔你的长胡子。还记得那时候你还没有出家,一手碎空空刀耍得出神入化,我吵着要与你学。还记得什么呢？”无心目光忽然一冷“记得你背叛了我爹？”

长须和尚一挥手中戒刀,那戒刀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了无心的面前小半个刀身都插进了地下。

无心手微微触过刀柄,却没有拔起来：“老和尚和我说要慈悲为怀,我现在可是个僧人,怎么会乱开杀戒。放心,我不杀你。”

长须和尚摇摇头：“我倒希望你是来杀我的,你不杀我,说明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我。”

“不麻烦只是要你帮我做场法事。你是老和尚这辈子剩下的唯一个朋友让你来主持这场法事也算是报答他这么多年的唠叨了。”无心笑了笑,转过了身，“明日我在那里等你。”

……

城外不远处的小山上，有一座破败的寺庙。

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庙里的佛陀像也掉了胳膊,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这寺庙了。无心一个人坐在庙顶,白袍纷飞,望着远处的于阗国默默发呆。

落霜跪坐在蒲团上，抬头看向佛陀。

萧瑟懒洋洋地支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雷无桀一人把这破庙当成探险地点，一直好奇地东看西看。

“在看什么？”雷无桀一跃而上问道。

“你看这于阗国。”无心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城池。

“怎么？”雷无桀不解。

“贫穷么？”无心问。

雷无桀想了想,点点头。的确，他们前几日所在的三顾城如此繁华,更不用说边境的自由城毕罗了然而到了于阗国他看到的都只是一些贫穷的当地人以及苦行的僧侣。

“老和尚却说他很想回到这里。”无心轻声说道，“老和尚就出生在这于阗国，他六岁时就精通佛理和当时的大梵音寺主持虚妄法师论法时提出困惑;我所在的国家如此贫穷,人们

脸上殊无笑意,所谓求道,为何却如此痛苦？人难道是为了经受苦难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那虚妄法师是为何回答他的？”

“虚妄法师说,花开有绚烂,花凋亦常在,人生百世,沧海桑田,何能一世不忧,万事皆喜。人生无常，有痛苦,才能快乐,二者是共生的。”

“听不懂。”雷无桀坦然。

“老和尚也没听懂,所以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于阗,四处求道一直到四十岁时在寒山寺布道施法。但他心中的惑一直末解,若杀一人能救千万人,可这人偏偏又是无辜的,你杀不杀？”

“这……”雷无桀一时犹豫不决。

“要是我，我就杀。”坐在台阶上的萧瑟幽幽说道。

“落姑娘，你呢？你说这人该不该杀？”无心好奇地看向落霜。

落霜看向佛陀，“我不知道，所处之位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若我是那位无辜之人或是他的亲朋好友，我自然是是不会同意这种随随便便就杀人的做法，可若我是高位之人，我就不得不考虑更多人的安危。所以说，我不知道。”

“我小时候有一次睡梦中感觉有一人站在我面前,恍惚中睁开眼睛,发现是老和尚提着刀站在那里。他想杀我,却下不了手,最后还是走了。后来他开了罗刹堂,想要我由魔入佛,然而心中却不知这是对是错,以致最终一念之差入了魔道。”无心叹气。

“这是无忧大师的选择，他选择了你。”落霜表情空空茫茫，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你呢？你又想如何？”

“我想回寒山寺，继续听老和尚念经。”无心笑了笑。

萧瑟愣了一下，站了起来，轻声道：“生年不满百，常怀百岁忧。”

落霜也感叹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雷无桀一张口，好好的思乡忧愁顿时被打散。

三人看向傻愣愣的雷无桀，相视一笑。

“明天你会死。”萧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你现在应该找匹快马,马不停蹄地往西边跑。”

虽然萧瑟说的话不好听，但是一路同行的大家都清楚这是他关心人的一种别扭方式。

“若我想逃在美人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