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语

姑苏的雨，似乎一点点浇灭了阿喜心中的怒火，提到顾经年，竟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以往事事知情，如今彼此却要通过他人知道消息，心底滋生奇特之感，却说不出来。

见阿喜半晌不说话，江楠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阿喜，你知道放榜那日经年跟我说什么吗？”

“……”阿喜摇了摇头，不语。

“咳咳，他……说：读书数载，终有回报，然物是人非，有所得必有所失，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江楠说完喝了口茶，偏头盯着阿喜。

心突然揪了一下。阿喜却面不改色地答道：“许是你与他相伴读书数载，如今走了不同路，往后一人独行，有些感慨。”

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按住躁动的自己，江楠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经年与我，皆心悦女子，非龙阳之好。”

“你想哪儿去了！”阿喜瞳孔震惊，意识到江楠曲解了自己的话，也是一脸茫然。

只剩江曼在一旁嗤嗤地笑。

江楠脸上的红晕好像更深了些。二人一时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恐怕经年这会儿忙着打喷嚏呢！”江曼打趣道。阿喜和江楠也笑了。

一场闹剧过后，江楠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阿喜，我们租了画舫明日游湖，正巧你来了，咱们一道去！画舫上的须须酥那真是一绝，你定要尝尝！”

“那再好不过了！早就听闻金陵画舫，未曾见过，真是让我赶上了！”阿喜道。

“亏了阿楠提起，我一早让人买了些点心，就等着你来，差点忘了！”江曼遣了丫头去拿点心，拉着阿喜说话。

“你回江南的这些日子，我们都很记挂你。上次阿楠寻了个话本，很是有趣，我第一时间就想跑到林府，还是丫头提醒我，你不在京城，我才没有空跑一趟……”江曼叹了口气，思念挂在脸上。

“我也很想念你们，江南的案子也不知道何时能结束，我本以为秋天前就能回去的……对了，曼姐姐，你来信说你定亲了？快给我讲讲！”阿喜收到江曼的来信，早就期待着找机会问了。

听阿喜突然提起此事，江曼浅浅一笑，两颊微微泛红，甜意从嘴角流露。难得见江曼娇羞姿态，阿喜更来了兴致，乘胜追击，道：“曼姐姐，快说说，是怎样的故事？真想知道，是谁能娶到姐姐这样的妙人！”

“他姓秦，名岱川，那日我与丫头去寺里上香，下山时遇到几个地痞流氓，我和丫头都吓坏了，是他救了我。他谎称我是他妹妹，喝退了他们，这才逃过一劫。本以为我们缘分就到这里了，直到有一日我在父亲书房见到他，你说巧不巧，原来他幼时曾受家父指点，我们还一起习字，后来他们举家搬迁，我也就慢慢忘了……”江曼娓娓道来。饮了口茶又道：“他来京备考，常来府中找父亲讨教，我们也渐渐熟络起来，时常在一处赏画论诗，前些日子他向父亲提亲，父亲见我们志趣相投，两家又是故交，便应允了。”

“这不是话本上的故事吗？翩翩公子与美娇娘，原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曼姐姐，真替你高兴！”阿喜越听越有趣。

“这样的缘分曲折，连我都觉得有几分像话本故事呢！”江曼莞尔一笑，俨然沉溺在幸福里。

江楠也跟着笑，朝阿喜说道：“我这位未来的姐夫，生得那是一表人才，和我阿姐真真是一对璧人！以后我们四人游，恐怕要再多一人喽！”

此话一出，不只阿喜笑了，连身旁的丫鬟也跟着笑。江曼更是羞红了脸。

不一会儿丫鬟端来了点心，江楠吃了几口就出去练武了，江曼又拉着阿喜叙说了近来大小事，直到用完晚膳，才依依不舍地放阿喜回屋。

次日一早，稍微收拾，一身水绿的阿喜就跑到江曼房里看她梳妆。从丫鬟手里接过玉簪，阿喜将它簪入江曼绾好的发髻，又选了副翠玉的耳环递给江曼道：“姐姐莫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子，我都看呆了！”

“我若是仙子，阿喜就是精灵，如此娇俏！”江曼点了下阿喜的鼻尖，说道。

“小姐，早饭已经备好了，夫人请你们过去呢！”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进来传话。

“你回娘亲话，我们一会儿就来。”江曼理了理衣衫，对着铜镜照了照，便拉着阿喜往偏厅走。

原来此次游湖，江家长辈因着要走访亲友，是不去的，江母来回叮嘱，又跟丫鬟小厮交待了些话，这才让江家姐弟上了马车，临行前还不忘叫他们照顾好阿喜。

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湖边，上了先前就定好的画舫，顺流而下，一路可见芳草绿荫和湖上各式精美的画舫。点心早已备好，须须酥的确名不虚传，船行至快到湖心时停下，陆续有画舫过来，阿喜一脸好奇，见江楠一脸期待地望着远处，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一艘双层的画舫朝湖心驶来，画舫一侧雕着莲花与鱼，另一侧则雕着碧波与飞鸟，栩栩如生。船头坐一粉衫女子，面上覆一白纱，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