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卿卿

次日，拜别了北上的江家，阿喜和顾经年也启程姑苏。

一路马车颠簸，饶是平日里一上车就梦周公的阿喜，也相当清醒。只偶尔掀起帘子看看到哪儿了，颇有些烦闷。

顾经年倒是因着刚到金陵就入画舫，未曾好好休息，坐着闭眼凝神小憩。但车上之人似乎并不安分，再加上马车确实颠了些，也难以睡着。

既如此无趣，不如找个乐子？

“咳咳！”正盯着窗外发呆的阿喜被咳嗽声拉回神。

“可是我扰了你？”阿喜回头问道。

“阿喜，你还记得《杏林杂记》吗？”顾经年并未回答阿喜的问题，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这是何物？”阿喜一时未想起。

“我们采了如苏花那日，你曾在我屋里翻阅此书，当时尚未给你们解谜。”顾经年道。

“哦……是那本书呀！你当时不是放言我们四人聚齐了再道出真相，如今怎么忽然提起？”阿喜一脸茫然。

竟还记得这茬？

顾经年心里有些讪讪地，面上却不改，佯装被马车颠得咳了几声，又道：“这谜底呀，其一就在姑苏城内，我们四人虽相聚在金陵，如今却是不能一道在姑苏，实乃憾事。若你我能寻得书中所指，日后也能告诉他们，让他们听个新鲜。”

好像有理有据？

阿喜没有反驳，只想了想道：“你那书带着没？”

顾经年摇了摇头。见阿喜眼中光芒逐渐暗淡，于是说：“不知你可还记得：那日你译出的句子，‘苏叶半枝莲，南星君迁子’，我说的谜底就从这来。”

“哦？何解？”阿喜问道。

顾经年却故作玄虚，只答：“莫急，到了姑苏便知。”转而闭眼休息。

这人？又来这套！

阿喜心中有疑虑，似乎更躁动了，窗外的花草看着却没了兴致，只好学顾经年的样子，也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

到林家的时候，可把阿喜的娘吓了一跳。

去了趟金陵，怎么还把顾经年给顺回家了？再者，一直以为阿喜前些日子闷闷不乐是因为顾经年，如今看两人竟也无嫌隙，果然是孩子，所以林母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也没问出来。

因着不知情，林母也未准备，连忙叫丫鬟收了间屋子出来给顾经年住。又吩咐厨房做了些小菜，而后才跟顾经年聊了起来。

自科考到行程，又问了些近况，林母这才明白顾经年此行。

阿喜在一旁听着听着就睡了去，林母笑了笑，吩咐丫鬟伺候阿喜洗漱，又交代顾经年不必拘束，早些休息，这才回了屋。

夜已深，顾经年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静静地发呆。

原来这就是阿喜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不免生出些探索和好奇之感。

还有那《杏林杂记》里描绘之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若是解不出谜底，阿喜会不会笑话？

想到这些，顾经年更难眠了，来姑苏的第一夜，竟然辗转反侧，直到鸡鸣几声，才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