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花巷

锦城书院外。

“慕苍，你去帮我问问，为何今日书院大门紧闭，连个人影也瞧不见。”阿喜站在树下，她戴着帷帽有些显眼，委托慕苍去敲门。

慕苍前几日去锦城跑了几家诗画铺子，跟阿喜约好了今日会合。

他也打听到锦城近来行情：富贵人家对山水画照收，但夫人小姐圈子里更时兴画人物像。锦城自来喜爱优雅端正的人物像，但前些日子云游回来的酒仙孟之齐，在柿花巷绘了一幅美人嗅花图后，就流传开来，与寻常呆板的人物像不同，美人灵动而娇柔，顾盼生姿，引得锦城富贵人家女子纷纷效仿，争相请了画师来绘。

连敲了几下，门终于开了条缝。探出个书生脑袋，问慕苍：“公子有何事？”

慕苍答：“我来找人，烦请公子帮忙通传。”

“今日先生家中有事，临时放了假，现下许多人都不在院内。公子要找得是谁？我去帮你问问在不在。”书生说道。

“在下找京城来的，顾经年。”

“哦？经年兄，他好像去柿花巷了，现在不在院内……”

书生与顾经年恰巧相识，这段日子他一有空就往柿花巷跑，今日一放假，顾经年就一溜烟没了人影。

“多谢。”慕苍向来不是多话之人。

书生闭了门，慕苍走到树下，跟阿喜说了情况。

“柿花巷？好像就在不远处，我们走吧。”阿喜虽然来锦城时日不多，柿花巷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但……顾经年去那儿做什么？

柿花巷是锦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诗作画卷里不乏它的身影。文人墨客称它“如意巷”，是醉生梦死的舒心之地。寻常百姓却鲜少踏足，只说那里有勾魂儿的妖精，进去了就难出来。而它叫柿花巷，不过是因为街道上种了两颗百年柿子树罢了。

……

柿花巷。

街道上的店铺纷纷大门紧闭，静悄悄地，阿喜和慕苍都快走到路的尽头，也没看到一家开着。

“我们是不是来错了时候？竟然没一家开门。”听说这里是繁华之地，所见却一片萧条。阿喜觉得有些奇怪，细想想现在是白天，想必是没到开门的时候。

“方才有家店门虚掩着。”慕苍过来时看到一家古朴的店，门窗似乎上了年头，看着有些破旧。门前有藤蔓，挡住了半开的门。与两侧装饰华丽的楼格格不入。

“我们过去瞧瞧吧，说不定他就在里面。”阿喜探了探脑袋，朝慕苍指的方向看过去。

两人刚来到虚掩的门前，就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清冽过后是浓郁的花香，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正要敲门，屋内传来轻柔的女声：“二位公子，里面请。”

阿喜和慕苍对视了一眼，慕苍先踏了进去，推开门，目之所及皆为画卷，却不见女子。

“公子楼上坐。”女声从背后传来，阿喜打了个颤。门吱呀了一声，又回到虚掩的状态。

阿喜不自觉地朝楼上看去，依旧是古朴的装饰，走廊也挂着字画，乍一看与画室无异。但依稀从门缝透出的声音，似乎有些破坏氛围。

“朴郎，你许久没来了，可是你家娘子又耍性子？”

“那婆娘整日闹着要回娘家，她愿意去就去吧，我到你这才能松快些，莫要提她。”

“好好好，不提她。酒已温好，朴郎喂我。”

“哈哈哈小妖精，过来。”

屋里男女的笑声一阵又一阵，却仿佛挡在楼梯的屏障，阿喜怎么也提不起脚。

“无柳公子，上楼吧。”慕苍看阿喜迟迟不迈步，开口道。

“好。”阿喜点头。

越走近回廊，越像到了话本里的鬼魅妖穴，此起彼伏的女声，或嘤嘤婉转，或娇嗔媚语，又或是打闹嗤笑。

径直往前走，阿喜被香熏得有些头晕，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突然清醒了些。

“顾郎，这儿，轻些，有些痒，嗯……再重些也无妨。”

“怕你受不住，我轻一点。”

“顾郎如此贴心，倒叫玉娘不知如何是好。”

“得遇美人是我之幸。”

本以为柿花巷还有什么闲云雅趣之地，到了这里才发现：到底是她浅薄了。耳朵嗡嗡作响，阿喜转身就要下楼，却被一个身穿粉衫，头簪玉簪的女子挡了去路。

“公子还未落座，怎就要走？”粉衫女子声音清脆而娇媚。

“突然想到家中有事，改日再来。”阿喜低语道。隔着帷帽，仍能看出女子的曼妙身姿，阿喜突然有些无措。

“听口音公子不是本地人，既是来锦城消磨时光，不如上座，我给公子寻些乐子，拂雪阁并非只有鱼水之欢。”粉衫女子作了个请的姿势，似乎看穿了阿喜的借口。

原来这里叫拂雪阁？难不成里面还有清雅去处？正好也瞧瞧她要找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