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墨子

没有熟悉的雪松香味，只有淡淡的草木香萦绕在四周。空气好像停止了，还没反应过来却差点窒息的阿喜，下意识捏紧拳头推开坚实的胸膛，没想到这厮非但不松开，脑袋后的手劲儿还更大了些。

“你……唔唔，松开。”

回答她的是寂静的空气。耳旁只有唇齿相依的呼吸声，在快要窒息之前，狠狠地咬了一口万恶之源。

“嘶……”顾经年唇上吃痛，稍稍松开了些。

阿喜大口大口的呼吸，从未觉得空气有那么美妙。冷静下来，咬牙切齿地凑近顾经年耳畔，说道：“为官之人，知法犯法，轻薄民女是重罪，你还敢如此？”

顾经年大概是没想到阿喜会来这一出，沉默了片刻竟然开始大笑。

“原来阿喜是害羞了！”

笑意未停，阿喜气急了。她分明是认真的在威胁，秀才遇上兵，不对，他才是秀才！

“流氓！回头我告诉阿爹，他必定打断你的腿。”阿喜说着拳头零星落在还笑着的胸膛上。

“伯父是读书人，怎会拳脚相向？不过你要真告诉你爹，回头我就上你家提亲，我可不会不负责任。”顾经年抓住阿喜挥来的拳头，牢牢地放在自己胸口。

“你不也是读书人！我瞧着倒是比市井泼皮有过之而无不及！”乘着顾经年不注意，一把推开他的胸膛，从斗篷中露出头来，翻身就要下马。

顾经年觉得心底的笑意已经从嘴角溢出来，又好像要从头顶迸发，甚至周身的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都有几分像锦城街头吃到的桂花糖糕的味道。生怕眼前的丫头掉下马去，于是强忍住内心得逞的畅意，带了点儿哄小孩的意味，手握住眼前的细腰，在耳旁轻声说道：“这几年我每每来这里，都会想到当年在星月山的场景，总想着你若在此，我恐怕做梦都会笑醒，没想到你真来了……方才我昏了头，以为是梦，你要真生气了，就打我吧，打痛快些。我从未看轻你，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阿喜顿了顿，动作也缓下来，听到顾经年认真倾诉自己的心思，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来往书信，她心底里好像突然升起一团热火，将她浑身灼得滚烫，心悬在胸腔里怦怦跳，不由自己控制。她来这里，不就是凭心中的执念吗？何况滇西女子的勇敢坚毅，敢爱敢恨，她一向心底是艳羡的。如今都来了，不如当面问清楚，那些蜻蜓点水般踩在心尖上的事到底是何意？

“你把方才的话再讲一遍……”阿喜直勾勾地盯着顾经年的眼睛看。

“我……我情不自禁……”顾经年脸上冒出些虚汗，总觉得阿喜的眼神盯得人发毛。

“上面那句。”阿喜面不改色，嘴角紧绷。

“我从未看轻你……我以为是梦……”

“再前面些。”

“我思念你……”顾经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说我要告诉阿爹，你怎么回的？”阿喜有些没耐心了。

顾经年掐着手指算了算，前面他说的是什么来着？

“伯父不会动粗……你若告诉他，我就上你家提亲，对，去提亲！”

提亲！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思忖了会儿，顾经年突然反应过来，这丫头难不成是……他不敢再深思下去，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手心也开始冒汗，随军沙场也没那么慌张。他停下来想听听阿喜的回答，若她真让他去提亲，他必定马上修书一封送到滇西，不过书信似乎有些草率了，他或许应该和阿喜一同回滇西见见伯父伯母，但是军营如何准他告假，何况他父母那边也不知阿喜来，他答应她要翻案如今还未功成……

顾经年眉头越来越紧皱，他觉得脑袋里似乎要迸发出什么，烦躁不安地揉了揉太阳穴。

“噗，你若提亲，我也让阿爹把你赶出去！谁要你这登徒子！”

阿喜不是没有看到顾经年的慌乱，这样的话题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沉重，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分毫不占，于是想了想还是把本要脱口的“你心悦于我否？”咽了回去。

顾经年似乎松了口气，要是她愿意，恐怕自己也真会去的，只是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阿喜别与我置气了……我答应你，以后不胡来了。你大老远来，我们还互生龃龉，真真划不来。”顾经年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说的有理，先放我下马。”阿喜觉得腰间的手勒得她喘不过气。

“这里距我们来的地方尚有一段路，我还是骑马带你过去吧，顺道还能瞧瞧风景，呼墨山景色甚好，沿路长满了呼墨子，黑色的叶子成片成片的，结的果子通红，还偏生在春天，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红色的，可好看了。”顾经年提着缰绳，拉着马儿转了个方向。

“何为呼墨子？”阿喜瞧着满山枯黄的草，实在没看出哪里美。

“现在不是季节，是瞧不见果子的。山峦本就色深，呼墨子隐在其中，你远看自然难辨。两年前我随军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