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喜娘卖身葬父
寒冬腊月,时入六九,天寒地冻,齐家大宅却是红灯笼高高挂着,里外忙作一团,颇显热闹。
不过整个镇子都知道,这只是表象,那齐家大老爷就快不行了,所挂的大红灯笼,不过是为其冲喜的手段之一罢了。
齐家大老爷名叫齐庆丰,是当今齐家的掌事人,年岁五十有余,齐家是大户人家,说到底也不过是仗着祖宗庇佑,祖产颇丰。
单那良田便有上百亩,平日里雇些人手打理,也算是产粮大户,便和城里粮站交往颇多。
还有的是在城里有一条街的铺面,单单租金便够齐家几房花销。
说来也怪,齐家虽在城里有整条街的铺面,却没有定居在城里,而是落户在附近的村镇里,便是有了这齐家镇。
齐家镇东边最大的宅子便是齐府,在这齐家镇也算是独树一帜,附近人家则多是齐府管事及齐家旁支人家,再则是些佣户。
说到底这齐家镇便是因着齐家的存在而存在,所以那些掌事之人也都是齐家人,其中话语权最大的便是齐家大老爷齐庆丰,不过齐家后宅还有一位,便是齐家老太君,齐庆丰的母亲,一位小脚老太,整日便是吃斋念佛,鲜少管事。
其余的便还有些吉字辈的族老,一般祭祖等大事才会出面,毕竟年岁颇长。
齐家镇东面便是紫云山,山上多荒凉,也多是坟头,外山鲜少有大型野兽,内山便是有豺狼虎豹出没,一般人不会随意出入。
往西北十余里便是黑水河,河水青黑,盛产水草,鱼虾河蟹,黑水河自是从那紫云山一处泉眼涓涓而流,汇成河流,远远流向外河,鲜少断流。
往南便是齐家的地产,上百亩良田,平铺而来,中间有众多小道横穿而去,划分东南西北,亦有水渠伴随小道奔流而去,其间有田间小舍,为那守田人所居,间或有谷堆,麦场一应事物,好不热闹。
再往南连靠着的依旧是紫云山,不过山峰无峭,便成了果子园,其上多种核桃,山杏之物,不胜枚举。
而往北穿过树林,路过黑水桥,便是白林城的方向。
相传这齐家祖上本是山下穷苦人家,因诛灭山贼有功,便才有了这份基业。
紫云山当年乱世之中被一伙山贼悍匪把持,后来战乱过去,当地官府多次出动围剿皆不得成功,那齐家祖上有位学武有成的汉子卧底山寨,联合官府,剿灭山贼。
回说齐府这些年,虽无长进,却无过错,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本就是地势优越,良田在握,自然过得好些,齐家镇便是靠着齐府这棵大树过活。
而齐家大老爷齐庆丰,也算是品行端正,秉性纯良,对府内下人并无苛责之处,对佣户们也多是真诚相待。
不过齐家大老爷唯独一点就是后院不宁,当头正房的太太是老太君李老太太当初定的她本家嫂嫂大哥家的闺女,后又抬了几房妾室,有些个作妖的被李老太太做主发卖了去,剩的还有三房妾室,皆有所出,故这齐家后院可算热闹。
也亏的是得了报应,这齐大老爷年仅五十余岁,身子亏空,便不中用,一场大雪,染了风寒,竟是卧床不起,左右看了不知几家大夫,皆不得用,白林城里有名的大夫都来齐家号过脉,都只摇头,吃了些药剂也不见好。
眼看着便是撑不过年关,正遇上游街方士信口胡言,说是找二八之女,拜堂成亲,以来冲喜,若撑过了年关,或还可救,不然……
这话本是齐府大管家齐大正巧在寻郎中路上听到的,本不在意,不过见大老爷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禀了太太跟老太太,得了准许,便开始筹办。
但这太平盛世,自然不会有人把闺女嫁过来守活寡,再这齐家又不是豪门巨商,所以齐大管家只能去那人牙子手中相看相看。
虽只是糊涂之策,但万一老爷醒来,见着一奇丑女子,自是会觉得自己办事不利,遂齐大总管带着一位村中老妇一起相看。
这老妇是稳婆,对于女子是否干净,看得极准。
但一路下来,莫不是长得上不了台面,便就是已非完璧之身,愁坏了这齐大管家。
恰回来路上遇着有一女子披麻戴孝,头上插着稻草,便是卖身葬父之人,上前瞧着,模样周正,细问了年纪,正值二八年华,老妇看后也点了点头,齐大管事便做主买了去。
女子名叫喜娘,家中已是无亲无故,其母早年故去,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却不想老父突然病重,为父求医,花费颇多,连着房产便都抵押出去,却没能救活,可怜这孤身女子,实难过活,只好卖身葬父。
齐大管家听了,心里多少觉得可怜,想着买了去,好歹有口饭吃,也算是救人一命。
给了银子,签了死契,没想着这喜娘竟还能读会写,齐大管家见状只好说了实情,怕是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自己担不起。
喜娘虽听着自己是被买去做妾,又是冲喜之人,但依旧选择签了契约,实在是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