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翘首遥望新帝
转眼便是一岁,这是喜娘在王府里过得第二个年,小石轩如今有了小厨房,倒也热闹,因为梁王爷受召赶往京城,王府里比往日更加谨言慎行,规矩严了不少,年上走动的也比较少。
那日,喜娘暗戳戳把自己的想法说与梁王妃,也不知道后面王妃有没有与梁王爷通信,倒是二奶奶房里得了京城来信,欢喜了一阵。
二奶奶韩氏的父亲被调回京城为官,虽只算是平调,但任职京城,自然有所不同,韩氏得了韩家送的年礼和书信也喜不胜收,见着二房的下人们都得了赏,梅姨娘则更受韩氏珍重,其中私密自不为人知。
翻了年儿,天冷的紧,天空也终于飘起了雪,年前王府里没下过一场雪,那梅花开得也少了几分滋味,这雪一下便停不下来,接连半月的飘雪,让整个王府笼上了一层银霜,好在虽为飞雪,却为成灾。
正月十五,元宵灯会,外面虽依旧下着雪,却没能抵挡住人们的欢愉,喜娘作为王府里的小妾,自然不好随意出门。
小石轩里喜娘懒得动弹,硬是观了半天的雪,别的没想到,倒是想到了一样吃食,吩咐春杏按着单子买了些材料,便开始研究起火锅底料,琢磨了半日,味道勉强,也不好强求,倒是房里的几个丫鬟吃得新鲜。
把剩得锅子赏给了院里的丫鬟婆子,喜娘困意来袭,便合衣歇下,半夜里被声音吵醒,外面守夜的春梅听着声音,进来伺候。
喜娘问道:“什么时候了,外面怎么听着这么吵?”
“回姑娘的话,刚过了酉时,奴婢这就去去打听打听外面怎么回事。”
喜娘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夹袄说道:“不用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你也别守着了,去睡吧。”
春梅听着话退下,黑暗里,喜娘一个人挨着床头,略坐了坐,不知怎得想起了当初上元节上赢得那盏鲤鱼灯笼,今儿白天大奶奶王氏那里按例送了些花灯进来,说是院里的规矩,喜娘自是接了。
说来在王府里,自梁王爷给了喜娘自由,王氏便没再找过她麻烦,小石轩距王氏的主院是有些距离的,平日里也难得见着几回,偶尔在梁王妃那里能见着,倒也没什么冲突。
放下夹袄,喜娘重新入睡,自是一夜无梦。
天一亮,听着里面动静的春梅,进来服侍着喜娘梳洗,顺便说道:“姨娘,昨儿是王爷回府,半夜里闹了一阵,打听的消息不多。”
喜娘听着春梅的话,陷入沉思,这是下人们被封了口,便吩咐道:“吃过饭,你出去一趟,去街上打听打听消息,再看看衙门外贴没贴讣告,另外去若云斋跟春雨说,先把店门关了,不再接收预订,也算是给她们放了假,等过了正月再开门。”
春梅也没问为什么,虽然若云斋里日进斗金,但喜娘的命令,她从来没怀疑过,按着吩咐春梅出去打听,只并没什么消息,喜娘想了想总觉得不踏实,便起身去梁王妃那里打探打探虚实。
去了主院,守门的婆子见着喜娘,上前将喜娘拦下,说道:“玉姨娘来得不巧,昨儿王爷半夜回的府,如今正休息着,王妃一早下了令,今儿谁也不见。”
喜娘装作刚刚听到消息,便说道:“原是王爷回府,昨儿夜半我听着动静,王妃这段时间受累,也是该好好休息,那妾身就不打搅了,过两日再来给王妃请安。”
待喜娘走后,那婆子进了门,跟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绿玉说了声,绿玉听了记在心里,寻着机会把喜娘来过的话说了出来,正巧被梁王爷听见。
梁王爷从年前到如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年前得了令,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不曾停歇,终于在年前赶到了京城,看着巍峨的城门,梁王爷再怎么样,也不免感叹一番。
进了京,很快便见着了自己那位阔别已久的好哥哥,当今的天子,只是看着眼前垂垂老矣,再无当年意气勃发的模样,梁王爷心里再多不出怨言。病重的皇帝见着梁王爷,遂遣退了众人,两人久久未言,梁王爷率先请罪,俩兄弟之间说了些私密话,无人得知。
新年伊始,天子驾崩,梁王爷随百官祭拜,随之新帝登基,改号隆煕。
而梁王爷也在新帝登基以后,迅速离开京城,赶回西北,至于京城之中风云变幻与他无甚相干。
当日喜娘暗示梁王妃不可参与皇室派别之争,梁王妃思虑良久,还是请了大爷朱寒江给梁王爷递了消息。
梁王爷哪怕是一开始心里有所想法,但随着与当今圣上的见面之后,也绝了心思,如今大康江山稳固,圣上虽病重,却早已将后事安排妥当,他无意插手。
所以对于梁王妃所提之事,梁王爷到底觉得自己小看了喜娘,听见丫鬟们提到喜娘,便想要见上一面,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反而将随身带的玉佩赏给了喜娘。
喜娘回了小石轩,没等多久,就接到了梁王爷的赏赐,让春泥拿了赏钱给前来送东西的下人,喜娘摸索着手中的玉佩,大概知道了梁王爷的意思,便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