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多醉入深闱
等出关的商队回来时,已经到了冬月,白林城下了几场薄雪,只阳光大好,除去阴角之地尚有残白,别处已是瞧它不见。
商队归来后,木槿儿便带着四姑娘朱世韵来宅子给喜娘请安,如今朱世韵已是一十二岁,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中有几分木槿儿的颜色。
前两年木槿儿整顿木家,尝到了其中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对朱世韵少了几分照顾,而后经历种种,喜娘在一方提醒,方才意识到问题,原也没打算再嫁的木槿儿,出入便带着朱世韵,可谓是言传身教,如今木槿儿已有几分气度,听其说如今二房吃穿用度皆是其管着,可见一斑。
木槿儿此行还有一事,是关于朱世韵的婚事,如今木槿儿年岁大了,再过两年便到了及笄之年,婚事自然要提前打算,如今王府二房当家之人不在西北,朱世韵的婚事自然需要木槿儿自己打算。
于是说道:“韵儿,你去后院瞧瞧你五妹妹,我和你姑姑有话要谈。”
待朱世韵离开后,木槿儿方说道:“妾身这般前来且有一事尚拿不定主意,烦请姑娘参详参详。”
见喜娘喝了口茶,示意其继续说,木槿儿方说道:“如今韵儿翻了年便到了十三岁,二爷二奶奶皆在京城,妾身也没有要把韵儿送至京城的打算,所以这婚事便落在妾身头上,如今妾身瞧中了几家,姑娘且听听。”
“说来听听。”
木槿儿说道:“其一是妾身本家,族中六堂叔祖的孙儿,其父如今是关外商队的领队人,妾身打算过些年身退后,将家主一位让给他,韵儿能嫁回本家,自然不会受苛责;
其二是姑娘的亲家,天波府杜家之人,杜家这两年一直跟木家生意上有来往,有意娶木家之人,结秦晋之好,妾身见过那小子,倒是个做生意的料,只是详细的不便打听太多;
其三是二爷昔日的故交之子,出身梁州城的林家,不过那人不占嫡长,但是颇受宠爱。”
喜娘听了这三家,觉得倒也合适,于是便说道:“杜家和木家尚且好说,至于林家,不甚清楚,不过既然你皆说合适,便让四姑娘自个儿挑一挑,我瞧着四姑娘是个有城府的,许多事许是想得比咱们周全,不过此事倒不必着急。”
二人又说了会话,朱世韵便领着晴姐儿来了正堂,晴姐儿如今已是三四岁了,见着喜娘便喊“姨姨”,喜娘把晴姐儿抱在怀里,只听朱世韵说道:“瞧五妹妹,见着姑姑便把我这个姐姐丢在一边。”
晴姐儿回道:“姐姐好,姨姨更好。”
惹得一众人笑了起来。
年下几家铺子盘了账,又将各处的年礼准备好送去,自是有一番忙碌。
转眼便到了年末,宅子里便张罗了起来,春梅的喜事,那贾家是十月末下的定,春梅自定了亲后,喜娘便把千寻楼掌柜一职交给了汪嬷嬷,如今是汪嬷嬷带着曼儿管着。
原是要绣嫁衣的,不过春梅出身农户,且不会刺绣,缝缝补补尚可,绣嫁衣自然不成,便买了成衣,自己动手改了改,剩下的日子便一直陪着喜娘。
喜娘知道春梅是怕她走后,没人陪她,两人的情分旁人自是比不得,喜娘这些年倒是看得开了,如今丫鬟婆子伺候着,也不求别的,至于中秋醉酒所说,不过是一时醉话。
回说春梅的婚事,那贾家上赶着求的姻缘,自然重视,虽是再娶,不过依旧热闹,春梅不认齐家镇的父母,便只给喜娘磕头,那贾许行了半礼。
春梅大婚,来得也都是几家近的,春雨、东子一家,邢庄一家,冯喜儿一家,春泥一家,春泥当年出了府便嫁给了她临家,二人算是青梅竹马,日子过得倒是顺遂,宅子里还有康姨娘一行,马氏,汪嬷嬷等人,也算热闹。
春杏得了消息也带了孩子过来,如今她大哥大嫂在宅子里当差,月月有银子拿,自然站在春杏那一边,她那婆婆虽闹腾,却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加上那胡柴远自被收拾了一顿,便收敛了许多,春杏如今也搬来了白林城,在城中开了一家杂货铺子,有木家在后面照顾着,又离了她那婆母,日子倒也顺遂。
春梅大婚,喜娘也并没有置办太多东西,这几年春梅作为千寻楼的掌柜的,手里自然有些银钱,喜娘只在城中定了几套足金的首饰,用来给她压箱底。另给她配了两个丫鬟,原跟在其身边的小红是其一,又从新收的丫鬟里挑出了一个机灵的。
翻了年,邢二管家来宅子说了土地的事。
有一人家阖府搬去京城,名下的许多田产铺子便都要变卖,邢二管家消息也是灵通,提前得了信儿,便来找喜娘拿主意。
“姑娘,这家名下有三家铺子瞧着且不错,另外田产五百亩,都是上好的田地,价格倒也合适,姑娘若是要,我便差人去给那家管事的打声招呼,签个契,哪天姑娘得空,亲自去瞧一瞧,不过还是要早些定下来。”
喜娘得了消息,知道已是难得,便直接说到:“这事便烦邢叔多劳累,那三家铺子合着田产一并买来便是,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