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

，面试者决定在这个问题上再挣扎一下：“计算SMB和HML因子的一般步骤为收集数据、计算市值……”

牵强的回答。他默默在心里给这位参加面试的同学扣了一分。

第二名求职者走进了会议室。

“背诵一下资本资产定价模型的计算公式。”

面试第三名和第四名求职者时他同样先问了一个数学方面的问题。

“请你阐述一下正交的概念。”

“不好意思。但我想知道这个问题和我们今天的面试有什么关系。”

第四位求职者对他的问题提出了异议。

他放下手中翻看的简历，看了求职者一眼，“通过了面试后，你的工作就是在用模型进行分析和预测。而所有的模型都是建立在数学的基础上。我希望加入到团队的成员不止会使用模型，还能理解这些模型的原理。正交化是消除模型因子之间的共线性的数学原理，我不认为正交的概念与今天的面试无关。”

他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因为收到求职者的质疑而不满。

第四名求职者没能答出这个数学上的概念。

他又问了几个技术上的问题，求职者后几个问题都回答得还不错。

他在第四份简历上做了一个通过的标记。

走廊上等待面试的应届生越来越少，他的桌子上只剩下薄薄几张未看过的简历。

又一位求职者面试完毕，离开了会议室。

他拿起下一位面试者的简历。简历姓名的那一栏写着两个字：莫莉。

会议室的门再一次打开。

一位身穿白色收腰中长款西装配白色阔腿长西裤的女士走了进来。绒面地毯吸收了她的乐福鞋碰到地面的声音，会议室中只听得见面试官翻动简历的声音。

她将手提包放到地上，在正对面试官的椅子上坐下，一头乌黑的秀发柔顺地披在身后。

“各位面试官好，我的名字叫做莫莉。”

她这样开口介绍自己。那一刻，他感觉仿佛有大提琴在他耳边演奏。

3

他装作平常的样子完成了整场面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幸福得飘飘然了。

他没有想到，他的梦中情人，他一年前在公园见到的那个女孩，有一天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还将成为他未来的同事。那一刻的巨大幸福感，也许只有证明出“弱哥德巴赫猜想”才能媲美。

他飘飘然地完成下午的工作，飘飘然地回到新租的公寓，直到第二天起床时，他仍能感觉到粉红色的泡泡弥漫在他的周围。

他站在新公寓的洗手台前，下巴已经涂满了剃须泡沫。

第一个公寓到期后，他就搬进了这间新公寓。新公寓更宽敞，也距离公司更近。

浴室镜柜反射出手中的剃须刀，他顺着脸颊清下一片泡沫，又继续刮下另一片泡沫。

“你刚刚吃了什么？”沉睡了一天一夜的另一个人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醒来，用一种冰冷又绝望的声音问出了这句话。显然，另一个人格“看到”了他在早餐后服下的药物。

他剃胡须的手停了下来。

“你要杀了我吗？哥哥。”那个声音再次说到，声音很轻、很冷，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掉。

“没有人会被杀死，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们怎么会是一个人？我们那么不同，”那个声音变得又急又快，“你是个数学天才，我却对数学一窍不通，连二元方程都不会求解，你不擅长运动，每次体育测试都要我帮你，你还不能喝酒。你记得吗，在小巴黎那家酒吧，我喝了两瓶威士忌一瓶香槟，你回到家就吐到进医院，我之后再也没那样喝过酒，应酬时想法设法地不碰酒。我们就像历史上的那对暹罗双胞胎一样，一个身体但是两个灵魂，那对不负责任的男女也许就是发现了我们的异常，才把我们抛弃的。现在你要像他们一样把我抛弃吗？”

“我们不是剑突软骨部愈合连体人。我只有一个头和一颗心脏。你也不是我的双胞胎兄弟，你只是我创造出来的一个人格。是曾经的我太寂寞了，才想象出来另一个我。但是现在我该放弃这种幻想了，否则我会永远地失去我的现实。”面对自我的质问，他终于袒露了过去二十年中一直缠绕在他内心深处的孤独。他一直尝试摆脱掉这个名叫“孤独”的幽灵。他曾经认为如果他走得更远，看得更多，有一天他会忘掉孤独。所以他离开村庄到北方城市读书，后来又来到这座南方城市。最终他发现他错了。他需要战胜的从来不是孤独，而是自我，是他为了逃避现实编织出的幻象。不拥抱真实，他拥有的只能是虚无。不走出洞穴，他永远只能看见黑色的阴影。

另一个声音不能接受他的解释。

“是因为她吗？因为那个婊子？你会后悔的。你不能没有我。”那个声音接着变得有些忧伤,“如果我不存在了，以后谁陪你加班，你又怎么应付那些你不喜欢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