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沈萱反应还算快,半边身体触了地,及时拿右手撑了一下,没伤到左手,她在紫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刚站稳就见祖父已经进了她的寝室。
老爷子又好气又好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孩眉眼尚有些青涩,纵使如此,也水灵灵的,不知不觉已长成了大姑娘,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偏偏染了怪疾。
“知道这些话不妥当,就不该乱说,摔到没?”
沈萱小心翼翼窥着他的神情,“我无碍,祖父,您怎地来了?”
老爷子今日休沐,原本在书房写一些改革的建议,思路受阻,打算去花园转悠一圈,沈府的花园离沈萱的住处很近,打她院子前经过时,老爷子突然想起了席间沈蓓说的话。
入宫一事可大可小,他怕沈萱万一在宫里受委屈,干脆拐了过来,谁料一靠近,就听到什么嫁天王老子都使得。
他身着褐色衣袍,五官硬朗,双眸锐利,正审视般看着紫霜。
紫霜早已跪了下来,赶忙磕头认错:“是奴婢口无遮掩,开起了玩笑,一切与主子无关,奴婢自愿领罚。”
老爷子清楚沈萱看重她,倒也没重罚,只道:“就算关起门来也理应谨言慎行,没得坏了主子的名声,念你是初犯,只罚一个月月银,若有下次,也不必我发话,自己掂量。”
他身居高位,气势迫人,紫霜早已吓得手脚发软,见只罚了点月银,连忙道谢:“谢老爷开恩。”
沈萱也松口气,忙亲自为老爷子倒了杯茶,笑道:“祖父快坐,这是祁门红茶,我刚刚亲手泡的,祖父尝尝味道如何?”
老爷子端起饮了一口,味道醇香浓厚,倒是极好。
老爷子并未多坐,喝完茶就站了起来,离开前说了两个名字,让她牢记于心,若在宫里突发意外可找这两人求助,这两人一个是在禁军当差,一个则是宫里的内侍,届时她只需禀明身份即可。
沈萱没料到老爷子竟连这个都告诉了她,一时感动不已,挽着老爷子的手臂,亲自将他送出的院门。
*
阳光和煦,金色光晕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粼粼金光。三房,赵氏斜靠在暖榻上,正在数落沈蓓。
她一袭月白色衣衫,乌发挽成了随云髻,面容婉约秀丽,平日显得温温柔柔的,一开口却很是牙尖嘴利。
她出嫁前,在府里不算得宠,出嫁后,又因为迟迟没能怀上儿子,被不少人笑话过,性子也有些偏激。
这会儿因为不痛快,直将沈蓓说得抬不起头。
“性子不如你大姐、二姐讨喜也就算了,还这般蠢,府里哪个不是火眼金睛,你那点小心思,谁瞧不出来?你也甭嫌萱姐儿得宠,比不上人家,就该好好修身养性,不是拈酸吃醋,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你年龄也不小了,日后出嫁代表的是沈府,那些坏毛病,赶紧给我改了,别又让老娘给你擦屁股。”
沈蓓眼眶泛红,一声不吭任她数落,只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帕子。
赵氏骂了一通,心中痛快了些,才放缓语气,“你正是说亲的时候,日后还要仰仗你大伯母,别给我犯糊涂,这次就算了,你去把你那套银点翠蜻蜓首饰取出来,给萱姐儿送去。”
沈蓓直到此时,才忍不住哽咽出声,那套首饰,是她及笄礼上娘亲刚给她添的,因为喜欢,她一次都没舍得戴。
凭什么给她?
赵氏只觉得她眼皮子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沈萱就算现在得宠,又能风光几时?不过一介孤女,出嫁时根本捞不到大房的嫁妆,如今又染了怪病,不知何时能治愈,老太太就算偏心,也不是那等会私下拿银子补贴她的人,这就注定她以后不会太好,跟她攀比,才是真真自降身价。
虽然百般不情愿,沈蓓还是依赵氏所言,将首饰送给了沈萱。
*
直到下午,沈萱才得知睿王府昨晚出了事,据说是又有一批刺客闯入了睿王府,府里的灯彻夜未熄,沈萱又有些同情他,只觉得他真可怜,也不知有没有伤上加伤。
她又让紫霜打探了一下,万幸没传来什么坏消息。
转眼就到了入宫这日,一连几日都是晴天,道路两旁的雪已彻底融化,枝头上的梅花,经过一场洗礼,开得更艳了些。
沈萱不想出风头,只穿了身青瓷色衣裙,戴了支银点翠花卉纹钿花簪,怕犯困,她还特意喝了提神的药。
因只能带一人,她带着清溪上的马车。
马车布置得豪华,座位上铺着毛绒绒的软毯,梨花木八仙桌上,摆着小巧精致的三足貔貅香炉,里面燃着丸型熏香,一旁还摆着长方形粉彩漆奁,食盒里还有沈萱爱吃的果脯,她还让紫霜额外备了一些糖果,甜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幸福感油然而生。
沈萱在东侧门下的车,皇宫红墙黄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饶是已经来过一次,沈萱依然觉得壮观。
她没敢直视,在内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