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凌钊眸色微暗。
紫霜手忙脚乱帮她擦拭着衣服上的酒水,一双眸子也藏着慌张,只恨自己无法变出一身干净衣服来,“还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寻个干净大氅!”
沈萱也不由蹙眉,下一刻,一件衣服就朝她兜头罩了过来,衣服很大,直接遮住了她的脑袋,身前也堪堪被遮住。
沈萱呆了一下,丫鬟的请安声拉回了她的神志,她将衣服从头上取了下来,也赶忙行了一礼,“臣女见过王爷。”
“穿好!”男人声音低沉,透着隐隐的威压。
沈萱心中一慌,目光顺着他的眼神下移,扫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后,她耳朵溢上一丝薄红,慌忙裹上了他的大氅,大氅厚实,下摆垂到她脚踝,活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衫。
沈萱脸蛋红通通的,细白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大氅,眼睫也不安地轻颤着,她生得美,脸上染上薄红后,活像一朵被磅礴大雨蹂/躏过的娇花。
公主府人多眼杂,也有旁人的眼线,这模样不好叫外人瞧了去。恰好这里离暖阁很近,凌钊沉声道:“萧右,你去清理一下道上的人,确保暖阁附近没有闲杂人等。”
说完,他又瞥了紫霜一眼,“可能寻到一样的衣服?”
果子酒的颜色是浅黄色,就算烘干,也会留下痕迹,紫霜明白了他的意思,忙点头,他们家小姐今日穿了身雪白襦裙,这个颜色府里恰好还有一件。
紫霜回去拿衣服时,凌钊带着她去了暖阁,沈萱揪着大氅跟着他身后,一抬眼,便是他挺拔如松柏的背影,脱掉黑色大氅后,男人身上仅剩一袭单薄锦袍,越发衬得他肩宽腿长。
暖阁内有负责打扫的丫鬟,瞥见凌钊,赶忙行礼,凌钊微微颔首,让丫鬟退了下去。他没直接离开,垂眸瞥了眼她。
沈萱被他瞧得无端有些紧张,他生得俊美,单看相貌,颇有仙人之姿,只可惜那双眸总是黑沉沉的,深邃得瞧不见底,有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王爷可是有事?”
凌钊确实有事,他直言不讳道:“家母冒然喊你来,许是听闻了你献血之事,她若生了旁的意思,你不必理会,我自会处理。”
他是怕长公主相中沈萱,话里话外表露了想要结亲的意思,给了小姑娘不切实际的幻想。
沈萱一时没听懂,神情有些呆萌,反应过来后脸颊忽地染上一层薄红,沈萱原本也以为长公主喊她来,是为了询问献血一事,谁料她根本没问,许是知道她献了血,出于感激,才让萧太医为她诊治。
她忙道:“长公主没提献血之事,反倒是帮了臣女一个忙,她并没有旁的意思,王爷不必担心。”
倒是他误会了,近来母亲整日求佛祖保佑他早日成亲,还以为她逮着一个算一个。瞥见少女羞红的耳根,他眸色一顿,略微一颔首,转身出了暖阁,只丢下一句,“我先让丫鬟给你送身干净衣服,你可以先换一下。”
“多谢王爷。”
他走后,她才有些好笑,也不知他怎会生出那般误会,她是个短命之人,又是一介孤女,长公主怎会瞧中她?
他手握重权,虽为人冷淡,京城里倾慕他的姑娘不在少数,今日一接触,她才发现,他竟也有细心周道的一面。
丫鬟不仅送来了干净衣物,还端了两盆炭火,沈萱上身湿了大半,冻得唇色都有些紫,她在炭火前坐了下来,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没料到他竟如此细心。
换上干净衣服,回到府里时,已然午时,沈萱实在乏了,靠在了暖榻上,直到回了屋,紫霜才道:“今日多亏遇见了王爷,要不然还要惊动长公主,长公主喊您去,是不是问了献血一事?”
沈萱摇头,将今日的事说了说,顺便将方子递给了她。
紫霜大喜过望,沈萱嘘了一声,“此事你别声张,就说药方是李大夫开的,省得祖父他们抱有希望。”
希望过多,失望时肯定更痛苦,沈萱不希望家人再经历一次。
瞥见主子平静的神情,紫霜又有些心疼,眼眶也有些酸,她掩饰般垂下了眸,“那奴婢去烧水,一会儿主子沐浴一番,好解解乏。”
翌日便是表哥的生辰,他的生辰,比沈萱早三日,为了第二日有些精神,沈萱一早就歇下了,纵使如此,赶到定远侯府时,也已临近午时,宾客皆到了。
夏铭尘没有大办,除了亲人,只邀请了几位好友,沈萱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了表妹,她穿了身鹅黄色衣裙,像只百灵鸟,正与二表哥争辩着什么,二表哥说不过她,敲了敲她的脑袋,“一天叭叭叭,全是你的理。”
她捂着脑袋,瞪了瞪眼,还不忘扯了扯夏铭尘的衣袖,让大表哥替她做主,“表哥,你看看二表哥。”
夏铭尘警告地瞥了夏铭辛一眼。
夏铭辛与夏铭尘只有三四分相似,生得浓眉大眼的,单论相貌更像外祖父,他的性格与外祖父却截然不同,总吊儿郎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