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朋友
一顿宵夜吃了快两小时,结束时赵悦胃里撑得难受。只好在客厅阳台不停来回转悠消食。
叫的代驾还没到,顾未东姿势懒散地半躺着在沙发上,抱怨吃得太撑了,回去肯定睡不着了。
周护在餐厅收拾,听见了问他有胃散要不要吃。
顾未东支起身趴在椅背上奇怪问道:“你什么时候吃那玩意儿了?天天不是工作餐就是去路遥那儿,还有吃撑的时候?”
周护神情平静连余光都没施舍,淡淡地说:“今晚也是路遥的菜。”言下之意,你不也吃撑了?
顾未东听完又躺回去,悻悻然说:“那也是你点太多了。”
赵悦溜达着呢,一字不落把俩人的聊天内容听个精光。
说到胃散的时候,她正好从阳台往回走,脚趾头不轻不重地踢了下门框,铛咣一声。好在没人发现,不然她眼底的心虚肯定是要藏不住的。
需要吃胃散的不是周护,而是她自己。
至于为什么这里会常备她的胃散,硬要赵悦解释的话,她只能说经常在这里吃撑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常备了。
但这个“自然”背后的隐喻,比较微妙。
介于我明明知道和我什么都不懂之间。
就像他们三年来每一次见面吃饭都只会在这个屋子里。
就像顾未东知道赵悦每回都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就像这些迹象早已疑窦丛生,仍然不会有人出声询问或解释。
大家心知肚明地默许,然后宽严得体地维持。
“小悦,别溜达了,过来呗。”顾未东扬声喊道。
他窝在沙发里被挡得严实,从赵悦的角度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等赵悦走近他才万般艰难地起身,拍拍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从茶几上拿出文件袋拆开,把一份报告书样式的文件递给她。
“哎哟,送财顾总啊?”赵悦拿过来饶有兴致地翻着。
大概是她和顾未东当了一年饭友后,有回在饭桌上聊到拍戏虽然钱多说到底也还是苦力活,挨饿受冻大磕小碰那都是家常便饭。
顾未东听完当时就说他那儿有不用卖力气的活儿,极力推荐赵悦参与。
后来饭桌上就能时不时收到所谓的“投资策划书”,赵悦跟着投了之后还真赚了些,虽然一个项目到手的收益跟片酬比只能算九牛一毛,不过蚊子肉也是肉啊。
顾未东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左腿曲着半摇半晃,自在随性。像家族年夜饭上永远不会出席的那位反骨叛逆表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自由毋宁死的味道。
“这回挑了个好的,瞧瞧吧~”顾未东扬眉得意地说。
赵悦翻到最后,上面写的收益评估能顶得上她一部片酬了,还是未税的那种。
赵悦晃晃手里的资料,笑着问他:“东总这次带我玩大的啊?”
“奖励你的,什么全球的国内的,瞎计较。兹要你拿,哥都有赏~”这话多一分听着油腻少一分听着丢人,偏偏从他嘴里出来就变成风流倜傥。
赵悦知道他在夸自己,心里的暖意漫到眼角,真诚地道谢:“谢谢东总了啊。”
顾未东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代驾的电话正好打进来,起身拿起扶手的外套,单手勾着搭在背后,边接电话边慢慢悠悠地往门口走。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看着那个潇洒的背影赵悦想起一句话:真浪子从不回头。
送走顾未东,回到餐厅没见着人,周护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赵悦去了衣帽间,把晚上穿的那身礼服又换了回来。
回到客厅,坐沙发上慢悠悠地挑着电影目录单,还没选两页,背后就传来脚步声。
头顶的灯光由亮变暗,电视背景墙后的内设灯交替发出柔和光晕,整个客厅只剩下眼前一块看得清。
旁边的沙发往下陷了一大半,熟悉的松木香近了身。赵悦看他往茶几上放了几样东西。
牙签瓶大小的铁罐子被他用拇指和食指轻巧扭开,抽出自带的小调羹,往旁边小杯子里舀了三小勺,端起杯子轻轻摇晃让其融化。
动作自然熟练,平时肯定没少上手。
混合后的液体不再清澈,细微灰白颗粒沉在杯底飘出海腥气,一口饮尽先是咸腻后带清凉。
无论喝多少次,这滋味都让人难忍,“齁死我了。”赵悦嫌弃说道,眉毛嘴巴跟着扭作一团。
周护嘴角弯了弯,伸手将赵悦一揽一托,毫不费力就把人抱到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腾空把赵悦吓了一跳,像抓浮木般紧紧抓着周护手臂,然后听见他在背后出声:“不是说了只要不觉着饿就要停筷了吗?”平和宽厚的声音带着笑意,暖呼呼贴近耳边。
长臂不轻不重地揽着,将自己稳稳地箍在怀里。热意从后方慢慢环上来再迅速扩散至四周。
熟悉的姿势和味道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