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散漫说：“听说你很担心我？”

呼吸都凝固，那感觉就像无数只蚂蚁在背上爬。

“是啊，”仍然在被藐视，为了气势上不输，林悠踢开椅子，站起来，还是矮半头，咽了咽口水说：“我担心你病入膏肓，以至于严重到无法参加高考，准状元的名头让别学校的学生捡便宜，我们北临年年出状元的神话就这么被打破——”

“所以顾同学，你病好了没？”

林悠笑出两瓣月牙眼，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特有绿茶潜质。

能演。

也不知道顾珩有没有在听，他目光淡淡，上前一步，脚尖对脚尖，漆黑的瞳孔敛她，睫毛很长，皮肤白里透红，看不出来有病，挂扇的风又扬过来，把林悠的马尾吹贴后脖，躁，好像不对劲，离的过近，垂眸，看见他白衬衫下心脏的起伏，有点毛，她扬下巴，“没好，记得吃药。”

顾珩嘴角溢出一记笑，林悠抬眼，再度与他玩味的视线相撞，她别扭的把碎发捋到耳后，拖着长尾音说：“药，不，能，停。”

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顾珩反而从容淡定，温言三个字：“知道了。”

知道，知道。

你知道个毛线！

感觉已经是火山爆发的临界点了，顾珩斜她一眼，像是大发慈悲，终是在前后桌女生热烈的目光下走了。

这男孔雀春光明媚，哪里是病了？

吃错药还差不多。

忽略周围女生炸开花的叽咕，林悠面无表情的坐下，那边白鹭从洗手间出来了，说吃完走了，她弹簧似的站起，到门口才想起来没买单，白鹭拉着她往回走的胳膊，说买过了，出了门，热气闷的人皱眉头，白鹭说是顾珩把单买了。

林悠立马蹦出一句脑子有病。

白鹭跟她辩了辩，“脑子有病不成立，脑子有病还能考第一，除非他是个恋爱脑。”

“……”

白鹭思忖分析，“你看他跟你又不熟，又是送你礼物，又是请你吃饭，又是发散男性魅力，这明显是想泡你的信号。”

林悠：“你可能有点误会。”

白鹭：“？”

林悠笃定道：“他跟我…可能有点血海深仇。”

**

林悠以壮士悲去兮的心态回到教室。

人很少，一眼撇见靠窗第一排的顾珩，他正伏案写下一个则，风卷起他的袖口，吹拂试卷的一角，他抬起胳膊压住，如疾风写着她看了头痛的函数。

神仙。

佩服。

林悠的位置在靠门的最后一排，之所以她不高还坐最后一排，按成绩选的，她很自觉选择了最后一排，默默回到坐位，从书包摸出那个盒子。

思虑在三，还是拉椅子站了起来，向认真好学的顾学神走去，把那盒子重重拍在顾珩的试卷上。

顾珩始料未及，笔尖滑，f在薄纸上拉长几厘米，穿透纸背，他皱眉头，抬眼，对上林悠那双怨念极大的黑色瞳孔。

她扬起下巴，塔拉下眼角，明确表达不爽。

像博美。

“同学，咱们近日无冤，远日无仇——”

顾珩眼底并未有慌乱，缓缓靠背，两胳膊架空在桌上，扬脸，等着她的下文，“你要干嘛？”

现在不是顾珩要干嘛，明显是林悠要搞事情，陆续回到教室里的学生都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观望她的一举一动。

顾珩斜了一眼桌上的盒，再把视线投向正气愤的林悠，“不喜欢？”

林悠拿眼珠子狠狠瞪他。

她憋的腮帮子疼，胸腔起伏频率加快，说话提高了音量，一副“爷在说正经事，你别开玩笑”的态度，气息夸张的喘，“顾珩，如果我得罪了你，那肯定是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直说，但不能这么捉弄我，好歹同学一场！”

笔被顾珩两指夹着，有一下没一下转，对比，他反而轻松愉快的很，林悠气的头顶冒烟，伸脚踹他的桌腿，说：“你的思想有待矫正！”

踹的动作不大，看在别人眼里跟打情骂俏一样，吹口哨的声音突兀响起，顾珩止住手腕动作，两指转的笔扣在桌面，他踢蹬腿，身高上的气势一下对比明显，大家都以为大佬要发飙，林悠以为他要打人，挺直了腰杆看着。

刷一声顾珩双手踹兜站起，气定神闲从座位走出来，视线倪向后门吹口哨的男生，眼底沾了戾气，他这个样子都挺杵，本来想录视频的都不敢举，更不敢跟他对视。

收敛目光，回看她，手指正点着桌上那礼盒，点到第三下，挺伤心委屈的口吻，“你干嘛要送这样的东西诅咒我？”

“什么？”顾珩眯了眯眼。

林悠瞪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翻了个标准的白眼，不情不愿的说出四个字，挺颠覆顾珩的认知。

“送钟—送终。”

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