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沈芷柔回到思水轩后，吩咐春儿去私库挑些珍宝，春儿不解地问道：“才人，我们为什么要给昕雪苑那边送礼啊？她都这般欺负人了，我们还主动示好...会不会让人看轻？”

沈芷柔抿了口茶，叹道：“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想见那位，只是这些日子后宫里除了殿下唯就只有她得圣人青睐，我只能指望林才人愿意在圣人面前提一提我了。”

她仅有三天两晚的时间了，若是拖到中秋夜宴上才与圣人相遇，她不知道那时会发生什么。

玉福宫东厢房昕雪苑内，可儿正给林才人剥荔枝，林才人听内侍传报沈才人前来拜访后，从软榻上直起身子，疑惑道：“她来做什么？”

内侍回道：“沈才人似乎是来给主子送礼的。”

林宝林闻言面上闪过不屑，懒洋洋地躺回软榻，对着屋内恭敬站着的内谒者监马知乐道：“回去告诉你干爹，马内常侍的心意我知道了。”

马知乐微吁气，脸上露出喜意，声音迟疑地问：“那干爹所求之事何时能...？”

可儿轻哼一声，冷声回道：“这种事得找到合适的时机才能在圣人面前提起，再说了你当全胜总管是吃素的吗？才人愿意替马内常侍美言已是抬举你们了，你还敢催促才人？”

马知乐躬身抽了自己一巴掌，慌张道：“奴婢绝无此意，谁不知道才人是圣上心尖上的人，有才人帮忙，干爹的事肯定十拿九稳。”

林才人侧头，可儿伸手接住她吐出来的荔枝核，随后她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好了，你退下吧，我也不好让林才人久等。”

马知乐笑道：“诺，奴婢这就回去给干爹道喜。”随后他弯腰倒退几步后才转身离开，退出去时正好与沈芷柔擦身而过，他忙低头让路。

沈芷柔见他身穿正六品下的内侍官服，疑惑他来林才人这有何事，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进入内堂后她便全神应对林才人了。

明明二人同品级，但林才人仗着自己入宫早且怀有身孕，坐在软榻上受了沈芷柔的礼，并不打算起身回礼，只是让可儿搬来镂空云鸟花卉纹绣墩请她落座。

沈芷柔见状也不在意，面上和煦地坐下，见到软榻案几上摆着的荔枝，起了话头：“听说才人是岭南人，如今见到家乡的贡品应该能缓解才人的思乡之情吧。”

林才人勾了勾嘴角，娇羞道：“这都是圣人的恩典，说到解思乡之情，荔枝哪里比得上家人团圆呢？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爹娘了，但圣人偷偷瞒着我召他们进京，还说要留他们住在云京，以方便时常入宫探望我。”

沈芷柔也听说圣人欲给林才人的家人封个虚衔，见她特意提起此事，捧着道：“圣人对才人真是宠爱有加，等才人日后顺利诞下龙嗣，未尝不能封妃，妾先提前恭贺才人了。恰好今日妾带了些贺礼，还望才人看在同宫之谊上，照拂妾一二。”

林才人听到她提到龙嗣时，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她瞥了眼可儿，示意她接过春儿手中的礼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金饰明珠，阳光落在其上，使盒内亮闪一片十分晃眼。

沈芷柔本以为她会很喜欢这些礼物，但没想到她只打量了几眼就合起了紫檀宝盒，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疏离道：“无功不受禄，妹妹突然送来这些到底所求何事？”

沈芷柔不明白气氛为何冷淡下来，犹豫了下直言道：“可否请姐姐这两日在圣人面前替妹妹美言几句？”

林才人挥了下手，可儿立刻把宝盒重新塞到春儿手里。

然后她面露羞愧道：“妹妹有所不知，自我诊出身孕后，有不少嫔妃与你一样前来拜访，可是圣宠之事全看圣人心意，我实在帮不上忙。”

沈芷柔听她婉言拒绝，劝道：“姐姐若是不喜欢这些珍宝，妹妹回头再派人另送一箱来。宫中谁不知道姐姐才是圣人心里的头一份，妹妹只是想见圣人一面罢了，不敢奢望以后的圣眷。”

林才人指着案几上的那盘荔枝，皮笑肉不笑地道：“都说荔枝难得，连皇后殿下也才只得半树，她那份还要分给旁人，但我其实已经吃腻了它。圣人昨日见我喜欢，已经下令让岭南再上贡几树，你猜我若想要金银珠宝，圣人会不会为我开琳琅库？”

琳琅库是皇家内库，里面钱帛布丝、金银珠宝等物无数，圣人给朝臣功勋的赏赐便是出自此库，按林才人如今的圣宠，她若要圣人肯定会由着她挑。

面对林才人的暗讽，沈芷柔这才明白了林才人为何对她的礼物不为所动，有圣人私库可用，又怎么会看得上她这点东西呢？

她感慨自己白来一趟，干脆地起身行礼：“妹妹若早知道姐姐深受如此隆恩，定然不会过来献丑，今日已叨扰姐姐多时，妹妹告退了。”

林才人也没假意挽留，半倚在案几上看着她离开，等她的身影消失后，她面无表情地捂住小腹沉思。

思水轩内的宫人见主子回来了，端上一盘冰好的荔枝，是周昭仪今日送来的，但沈芷柔此刻正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