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囊
后者面色阴沉地没有回答,只是骨头也跟着发出脆响,身形缩小。
掠过他们把尸体掏空给自己腾地方的过程不提,飞坦非常不悦地带着硬要跟着的伊莎贝拉和苏漠赶路。
虽然他当然想过把其他三人支开后,趁苏漠和他独处时迅速卸掉对方的头,万无一失。
当然,现在他不得不改变计划,这也是他的脸色难看至极的原因。
然而苏漠并不清楚,所以她还在努力讨好对方,特别是在她听到对方尊姓大名后。
直到飞坦镇定自若地在一圈面相不善的成年人注视中带着她俩踏入区长的府邸,一座金碧辉煌的别墅。
当他们路过庭院时,苏漠看到一个与其他成年人格格不入的狼狈男人,因为他旁边躺着个被剖肠挖肚得勉强连在一起的尸体。
他跪坐着搂向那具破碎尸体,看不清表情,突然暴起大喝却迅速被手持棍棒的人砸回去,把她吓得抖了抖。
庭院里确实如飞坦所说,有一小片空地堆着些尸体,明明血污将泥土都染成得变了色,不远处华丽的房子却没有沾染丝毫颜色。
直到他们被带入房子时,苏漠听到那个男人狂笑着:“你会受到报应的!菲普!我会在地狱里一直等着你!”
她的脸色有点难看,已经开始脑补发生的一切。
飞坦有点迫不及待地迈进大门,咧开嘴悄声说:“欢迎来到十一区。”
穿着丝绸睡袍的络腮胡男人笑容满面地从旋转楼梯走下来:“真是惊喜啊!你把他活着带回来了,还带来一个赠品!”
在看到来人的那刻,她发誓她听见了飞坦挫牙的声音。
“我的同伴呢?”
络腮胡男人像是看相马匹一样走到苏漠面前,掰掰她的脸仔细查看。
“你知道吗?我已经开始考虑饶过你了,飞坦,原本你会成为我们的货囊,虽然小孩子的运量会小一些……”络腮胡男人说着,转身坐到沙发上,端起水晶高脚杯摇晃着,殷红的液体缓缓旋转。
飞坦不安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我的同伴呢?”
“但是小孩子比大人好摆弄,只要告诉他们有饭吃,他们就会全部迫不及待地吃下去……可惜活货囊只能用一次。”
络腮胡男人没有回答他,依旧微笑着,自满地介绍着他最得意的作品:“当然,等他们开始肚子疼的时候就来不及了,他们的肠子已经开始打结,然后会破开,内出血,最后痛苦地死去,这时我们亲爱的顾客就可以享用热气腾腾的货物了。”
飞坦脸色阴沉:“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把他带来了,我的同伴呢?!”
“但我说要他的头!”络腮胡男人咆哮着,将酒杯摔向大理石地面,于是精致的反光砖面上争先恐后地涌动着红色。
闻声赶来的侍女面露惊恐,跪在地上快速收拾着残局。
“你带着他当着几十人的面前走进我的地盘,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活着走进我菲普的房子!”
“你给我惹了大麻烦,大麻烦!和之前小朋友的恶作剧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飞坦忽然冷笑起来:“怎么?你不敢亲手摘下他的头吗?”
菲普闻言暴怒,深吸几口气却不知为何突然舒缓下来靠回沙发:“那个男孩真是个硬骨头,他被划开肚皮的时候一声没吭。”他盯着飞坦的脸,完全享受着此刻对方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拿他做你的货囊,我会用你的肠子勒死你。”飞坦却在瞬间仿佛带上了面具,语气前所未有的冷静。
菲普不甚在意地一笑:“算啦,我多喜欢小孩呀,你们要心怀感恩。”他摆摆手示意手下:“把他们先关进地牢,留下那个小女孩。”
一直在装死的苏漠突然猛地抬起头:“不!”
伊莎贝拉冲她点点头,意思是要她安心,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和慌乱。
“她会没事的。”飞坦贴在她的耳边低语:“连我都没法杀她,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这是嘲讽吧!是明晃晃的嘲讽啊!
她被壮汉半拖着拎到了带有浓重血腥味的地牢里,在一片黑暗中她隐约看到里面好像还有活物。
与此同时她的恐血症似乎又发作了。
黑暗里的活物可能是错觉,因为她分明看到了记忆里被切成碎块的阿布正在蠕动,脸上原本总是弯起的双眼是两个开合的黑洞,无声地控诉着她的罪恶。
她感觉皮肤上全是黏腻腥臭的液体,她呼吸困难,怎么也吸不进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她想吐,于是她呕出了声。
“不是吧?”飞坦嫌弃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啊?”
“他似乎以为我死了。”黑暗里真的有活物,而且还开口说话了,声音十分冷静,却无比真实,像是清澈的玉石。
她忽然猛吸了口气,像条渴水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