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1
八月底的北渝不像辛海一样躁热,微风扫过,暖暖的阳光和空气里缭绕着的说不上来名字的花香叠加出一种醉人的微醺感。
沈家的后花园里,梁念懒洋洋的坐在一个藤制秋千上,一只手搭着另一只手的腕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视线偏过去看着不远处的树影。
作为一群长辈中的唯一一位小辈,无聊已经将她整个人笼罩得彻彻底底。但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敬业精神她总得钉死在自己的岗位上。偶尔领导叫一声还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比如说现在。
“尔尔,这是你沈爷爷,过来打个招呼。”
尔尔是她的小名,是她姥姥给她取的。
梁念起身站直,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沈爷爷”。
她今天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细带小高跟,薄荷绿的头发扎成了两条麻花辫,没有其他过多的修饰,看起来稚气未脱却艳丽得惊人。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朵在温室里被好好娇养着的花。
沈老爷子上次见梁念还是去年,那个时候她还是黑色的头发,当然,他也不是什么老古板,并没觉得染发有什么,也不会觉得染个头发就变成坏孩子了。
小孩嘛,都是这样的,到了年纪对什么都好奇,都想去试试。
“孩子长得这么快我们真是不服老也不行。等后天开学了就高三了吧?爷爷家有个年纪跟你差不多的丫头,你们年轻人之间可以多接触接触。顺便把听序和小熙也带上。”
沈老爷子口中的“听序”和“小熙”都是她弟弟,但再严格划分一下,一个是双胞胎亲弟弟,一个则是同母异父的,比她小两岁。
梁念想了想觉得这个路大概是不会顺的,但还是笑盈盈的“嗯嗯”两声。
她是一个月前来得北渝。
半年前她妈魏箐蓉女士和她爸梁延先生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被记者拍到。他们一个在外面跟别人有一个年纪只比梁念小两岁的儿子,一个在和小三开-房。工作之余的生活可谓是十分的精彩忙碌。
虽然报道还没发就被用钱压下来了,但也直接让她们这个原本就聚少离多貌合神离的家庭支离破碎。
梁延只有梁听序这一个儿子,自觉家有皇位要继承咬着梁听序的抚养权不放,而魏箐蓉鸟都不鸟他的,她在外面有一个身体健康的私生子,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不想要。所以不管在哪方都不被选择的梁念就跟个皮球一样被他们踢来踢去。
魏箐蓉半句话都不想和梁延多说:“你看看她,哪里有半点样子,满嘴脏话,粗辱不懂事,半点上不得台面,带出去都丢人。”
“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泼妇相,她不跟你一个模样?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自己生出来的废物药罐子你自己不带走,甩给我干什么?”
梁延平时也挺人模狗样一男人在魏箐蓉女士面前也是丝毫没有风度可言,伪装都懒得伪装,涨着脸撸着袖子,场面类似于农村老太太吵架,被逼急了扶额捶桌子就是一下也挨不到对方。
不过可以夸奖一下的是这两人有一双很会发现缺点的眼睛。梁念眯着眼笑了笑。透过她的缺点去骂对方基因有问题。
咱就是说,文化人都好会哦。
好的家庭关系发自内心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坏的也没办法,全世界那么多家庭哪有个个都和睦的。实在不行就当打工了,你把我养大我给你送终,哪个老板不吹毛求疵不骂人?钱有那么好赚的?职场有没被嫌弃过的社畜?都是小场面啦!
世界上所有关系都可以归结为老板与他的冤种打工人。
梁念轻松的哄好了自己,带着梁听序嗑着瓜子看热闹,很诚恳地给已经吵了好几天锅碗瓢盆摔完三轮的父母提了个建议:“要不你们打一架吧,谁输了我的抚养权就给谁。”
梁听序不嫌事大,举手自荐:“我做裁判,公平公正公开。”
“……”
梁念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幸灾乐祸,但这并不代表她在父母双方都不要她的抚养权的情况下不会有情绪,所以隔天就去把头发染成了绿的。
你别说,薄荷绿,还挺洋气的。
用它膈应加内涵了男方和女方。如此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晃荡了三天,就在上个月因为她姥爷的一个电话抚养权纠纷终于落下帷幕。
她归了魏箐蓉女士,事情定下来的隔天就被从辛海踢来了千里之外的北渝。
梁念和梁听序还是从她到辛海之后第一次分开这么远的距离。但马上这件事也不用操心了,因为他再过一个礼拜也要来北渝了。
梁听序给她的解释是,他17岁了,可以自由选择跟父亲还是母亲。
她当然是不大信的:“梁延就你一个男苗肯放你?魏箐蓉女士看见我俩就烦,她肯要你?”
说到这了,梁听序索性摊牌了:“这次离婚梁延分走了她三分之二的钱,能气气他的事她为什么不干,姥爷一出马他那家底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