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回答
“……”
他似乎深呼吸了一下,话里听不出明显的情绪:“我能问为什么吗?”
这种时候刻意冷静下来的语气反而让文子更加不知所措,她不敢去看景光现在是什么表情。
“……是副作用啦。”
伤口逐渐恢复那密密麻麻而又细微的痛意,被文子刻意忽视掉,“我随时都有可能晕倒,那样会很麻烦的。”
这种强效的镇痛剂通常会伴有呼吸抑制和强烈眩晕的副作用,如果反应厉害的话她甚至会缺氧昏迷。
疼痛她能忍,可呼吸抑制无法控制。文子不清楚副作用的程度会到哪里,这种不受控的因素她必须考虑在内,将其排除。
总不能让景光拖着昏迷的自己跑路吧。
“比起突然倒下,这样要更好一些,起码有时间预判。”
随着文子的解释,景光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她的话里都是冷漠又难以反驳的分析。但最令景光在意的,是她的态度。
大局为重,这种做法确实无可指摘,却对自己残忍过了头。
“……”
见他还是不说话,文子又连忙补充道:“反正我一向就是笨蛋,只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嘛。”
“放心吧,这点痛我能忍的。”
“……”
男人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带上美瞳而变成了黑色的眼眸此刻也染上凛冽的冰霜。
这让文子心虚得大气不敢出。
已经是今晚第二回了吧,能把景光气成这样实属少见。说句欠打的,她觉得可以给自己颁一个奖。
呜哇——生气到这种地步……?那现在来个土下座认错还有救吗……
“那个……要骂我的话,要不等回去再——?!”
得不到对方的回答,文子有些忐忑,她一脸不自然地抬手要挠脸,却被景光猛地握住手腕,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的事情」是指什么?”
他的眸中逐渐被愠怒和阴郁所占据,隐隐有了慑人的压迫感。
“疼痛也一样会导致失去意识,到时候毫无准备的我们该怎么办?”
“连我都瞒着的话,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又要怎么挽回?这就是正确的吗?”
“我……”
无法辩驳。
文子根本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游刃有余,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保证一切都如预期那样,或者保全自己,那些冠冕堂皇的解释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
所以她本来就不想景光一起的,他的身份太特殊,跟着过来太冒险了。
“这些都可以暂时先放在一边。”他沉着声。
“直到现在为止,你担心的只是会被我责怪,文子,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吗?”
不对……她只是……
文子嘴唇翕动,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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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那几栋都去过了,周围也安排了人守着,他们肯定就在这里。”
将那两个人短时间内可以跑到的附近几栋楼都搜过一遍后,琴酒带着伏特加以及另外两名手下一共四人,最后在这栋楼前集合了。
“基安蒂和科恩在哪?”
“已经在附近楼顶准备好了。”
他难得有了几分赞赏的神色,将烟头扔在地上后踩住碾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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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说话?”
他越是靠近,文子就越往后倾,试图躲避他的视线。
“……”
“沉默解决不了问题,文子。”
“至少我不想吵架——”
“——那就说服我。”
大概因为真的被她的做法刺激到了,男人冷着脸凝视她,嗓音却还是不自觉地透露几分柔和。
“说服我,把你所有的理由都拿出来。”
文子紧紧抿着唇,别开视线。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掉链子。
“文子自己也很清楚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吧?虽然这么说很伤人,但私人感情并不能作为擅自行动的凭证,更不能成为伤害自己的理由。”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文子顿了顿,这种时候她也没忘记现在的状况,低声咬牙道,“但现在无法行动的我就只是个负累,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不要!”
握住文子的手腕后,拇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腕骨,景光不合时宜地出了神。
好像自从毕业之后,她就跟着他们一直忙得团团转,不知停歇,也从未喊过累。
而此刻,景光轻易地就感受到自己握着的那只纤细的手腕下,正在飞快跳动的脉搏。
六层楼的高度隔绝了楼下的声响,他们暂时还听不到敌人的动静,只能感觉到对方近在咫尺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