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

离开夜蛾的办公室之后，神原杏没有直直朝着宿舍走去，而是脚步一转带着法厄同来到了操场附近的自动贩卖机旁。

“有什么想喝的吗？”她问，“我请你哦。”

乖巧跟在她身后的男孩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我不太了解日本的饮料……”

“这样啊，但你日语倒是说得很流利呢，”神原杏先选好了自己想喝的，头也不回地问，“对芒果过敏吗？我很推荐芒果牛奶哦。”

“都可以，谢谢你……”法厄同迟疑地回答，“日语是他们连同你的异能一起塞给我的。”

神原杏笑了一下。她捡起取物口中的两瓶饮料，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那还挺便利的。这个技术拿来学习该多好用啊。”

法厄同接过芒果牛奶，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你在怀疑我吗？”

“应该说是不信任那群人的科技水平吧？”神原杏拧开了瓶盖，云淡风轻地回答，“这个世界并没有把异能数据培养出人类意识的技术。而且这个异能好歹也是我的东西，使用过的痕迹在我眼中很明显哦。”

“法厄同……”她轻声念了念这个滑稽的名字，笑了一声，“你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吧？原本是人类吧？”

男孩看着手中的饮料瓶，无所谓地说：“大概是欧洲哪个国家哪个家庭的普通小孩吧？但我从在实验台上醒来之后，就只知道自己是法厄同了。”

“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神原杏拿过饮料替他拧开，又塞回了他手中，“不能使用异能是骗人的吧？他们让你【拒绝】了什么才导致你虚弱成这个样子？”

法厄同新奇地尝了一口饮料，眯起了眼：“【拒绝】，原来这份力量的本质是拒绝啊。他们觉得是许愿哦，应该说是对我许愿了吧。”

说成许愿又或者拒绝都可以。异能的解放依托于“心愿”，而实现方式主要是“拒绝”。只因她可以拒绝一切，才被看成了万能的许愿机。

“但我是你的劣化版本，”法厄同碧蓝色的眼睛朝她弯了弯，“他们想要你立刻到他们身边去，但我没能做到。”

拒绝神原杏不在他们身边的现实吗……那算是她的异能最基础的用法了。神原杏若有所思地看着男孩的笑脸：“你是有自我意识的吧？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的愿望？”

这次法厄同沉默了许久。他收回了目光，低着头像是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侧脸圆嘟嘟的，仿佛在跟她赌气一般。

“……因为那也是我的愿望，”在神原杏耐心的等待中，他最终还是开口说到，“从实验台上醒来的瞬间，我就想见到你。“

“你是我的根源，我的母亲，是我存在的基石和意义。想见你很奇怪吗？”男孩再次笑得眉眼弯弯，捧着那瓶饮料，对她说，“但因为我是劣等品，所以失败啦。”

神原杏感到了些许愧疚。虽然是那个组织研究出来针对她的“武器”，但这个孩子本身没有任何错误。她刚才的措辞是不是太无情了？

“不过我现在这个情况不止是因为那一个愿望，”法厄同说，“因为异能发动失败，他们失望地要杀死我，把异能数据剥离出来再研究。但我还没见到你呢，我不甘心啊。”

“我把他们都杀掉啦，”金发蓝眼的小男孩笑着说，“这一点要感谢你哦，你的异能算法真的太有趣了，杀人反而是所需代价最小的。”

剪断一根线，和从头开始编织一根线、又或者把断开的线完美地编在一起相比，当然要更加轻松。神原杏垂着眼睛想。

“为了杀死那些异能力也不弱的家伙，我许愿的时候献上了自己，”法厄同眨了眨眼，“结果就是□□消失了，我勉强以异能体的方式存在着。还好刚才那个叫太宰治的家伙没碰我，否则我一眨眼就会消散。”

“……不止如此吧，”神原杏轻声问，“你是怎么逃出实验室的？”

“我又不能直接许愿出去，那个的代价我付不起，”男孩说，“所以我许愿说，无论是谁都好，请让能把我救出去的家伙出现吧！”

“接下来就是那位救命恩人的事了，”法厄同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唇前，“那个人帮我见到了你，所以我很感激呢。没有必要的话，我还是不说了。”

许愿帮他的人出现时，他又付出了什么代价？神原杏知道自己无需再问。眼前的这个孩子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神原杏”存在的。

所以哪怕相见的代价是自己这个存在本身，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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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留下？”五条悟不满地皱起了眉，“这里可不是托儿所，我不想照顾小鬼。”

神原杏耐心地回答：“没让你照顾。”

“我也不想你照顾小孩子！”白发少年更来劲了，他一边嚷嚷着不满一边瞥向教室门口的那个小孩，“谁带他来日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