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阿蛮,是我。”注意到周围没有人后,穿着湖绿色交领织锦长袍的男人才从一棵垂英凫凫,色抹淡胭脂的树后走出来。
斑驳的碎金阳光越过花姿怜人,娇柔粉红的垂丝海棠,又懒散的打在来人身上,尤镀金光。
梳着人夫髻的沈湘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丝成熟少夫的韵味。
“我担心你吃不惯食堂的饭菜,便亲自做了些给你送过来。”沈湘抿着涂上口脂的唇,举起手边提着的食盒双手高举着递来。
又见她迟迟未接,薄白的眼皮半垂,溢出一丝尴尬的难堪:“阿蛮是在生我没有守约的气吗,还是在怨我当年之事。”
当男人从树后走出时,林宜臻原先温柔的目光又在刹那间收回,剩下的只有一片冷漠,也令沈湘的心跟着颤了颤。
她的目光更是直直跃过他往前走:“我说了,我们两人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以免招人看见,误会了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我想山长夫郎也不希望和学生之间传出一些莫须有的绯闻。”“山长夫郎”四个字她咬得偏重,就是为了告诉他。
如今的她们两人之间的身份只适合避嫌。
“怎么没有关系,就算她们误会了又如何,况且我答应过晨晨要照顾你的,世上的人嘴长在他们身上,堵都堵不完。”沈湘不认同她想要划清界限的做法,固执的希望她把食盒接下。
“阿蛮,我的手酸了。”男人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娇嗔。
“何必呢。”
“反正这些饭菜是我为你亲手做的,你要是不吃,怎么处置都是你的意思。”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时,沈湘的脸皮忽然臊得发慌,把食盒放在地上就匆忙提着衣摆走人。
生怕再晚上一步走,便会被人撞破他那腌臜不堪的心事。
先前嘴上还说着世人的嘴长在他们身上,堵都堵不完的男人一旦真会被其他人看见,跑得可是比谁都要快。
等人走远后,躲在树后的核桃才走出来,并捡起他放下的食盒,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跟着咽回去。
刚才的某一个瞬间,她还真以为从树后走出来的人是陈侍郎。
又很快摇头否认,陈侍郎都走了多少年了,骨头都说不定早化成了渣子。
想到陈侍郎,核桃的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忍了又忍,核桃终是忍不住问出声来:“小姐,食盒里的饭菜要怎么处置啊。”
林宜臻伸手轻按眉心,半抿着唇:“把食盒带上。”
回到寝庐的穆白关上门,鬼鬼祟祟的回到床边扒拉出今早上只咬了一口的馒头。
先用小鼻子嗅了嗅,发现味道还没有变质后又咽了一大口口水,他没有第一时间咬下一口好止住饥肠辘辘的胃,而是用自己的小破瓷碗装了满满大半碗的水,然后用洗干净的手掰走一半馒头,再用手指头一块一块地撕下去放进碗里,等馒头沾满水泡胀后就是他今天的午饭。
上午只需要坐着,不怎么用到力气所以能吃得少点没问题,中午和晚上不行,一个是下午可能会安排骑射礼等耗费大量力气的活,另一个是他晚上吃不饱会睡不着。
穆白看着碗里蘸满水后泡胀的馒头块,鬼使神差中又一次伸出手摸向先前她扔给自己的香囊,想到迸发在口腔里的浓郁奶香味,津液不断滋生。
要不,再奢侈一把?
随即又摇头否定,他今天都吃了一颗,不能再吃了。
在他两厢纠结撕扯中,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大片阳光争先恐后地往里涌入。
穆白以为是室友回来了,吓得立刻端着自己的午饭钻进被窝里,还没等他端着碗钻进去,那人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穆白下意识地端起碗里泡发的馒头糊糊就往嗓子眼里灌,生怕晚上一步阿爹的巴掌就会落在脸上,骂他好吃懒做。
以至于他每一次吃饭的时候都会狼吞虎咽,生怕吃得晚上一步就会没得吃了。
还因为阿爹嫌弃他是个带把的,从不让他上桌吃饭,就连吃饭时多夹了两筷子野菜也会被一巴掌落在脸上,骂他贪嘴自私,可是那些野菜阿姐分明都不喜欢吃。
端着食盒进来的核桃见到正抱着一个破瓷碗狼吞虎咽往嘴里灌的穆白,心里对他越发瞧不上眼,府里最下等的仆妇吃饭也不像他这样活像饿死鬼投胎。
走在后边的林宜臻自然也瞧见了他的动作,眉心浮现一抹淡淡的不喜。
君子食时需讲究食无声,色不改,话不言。
而穆白吃饭的模样几乎称得上是狼吞虎咽,喉咙滚动时跟着发出嘶哈嘶哈声,真心令人感到厌烦,更倒尽胃口。
核桃等他把馒头汤嘬完,才打开食盒取出里头的饭菜。
三荤一素外加一盅汤,以及一道甜品,一碟糕点。
坐在床沿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