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解

不到一个时辰，楚离宗主新收了两个弟子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宗门，秋知意的玉信被塞满了拐弯抹角前来打探的消息。

她走在路上一个一个耐心回应。

“是的，一个师弟一个师妹，都很好相处的。”

“没有啊，我一直想要一个师弟或师妹的，没想到一下子就有了俩个，还挺惊喜的。”

“要不是要去交接任务，我也想帮师弟师妹们安排一下相关事宜，当初被大师姐一手包办我就觉得好有意思了。”

“不用担心我，是我带他们回来的，怎么会不愿意他们成为我的师弟师妹呢？”

“当然要好好指导师弟师妹们啊。”

“资质啊，如果师弟师妹愿意透露再说吧，这可是小秘密哦。”

……

就连路过的弟子也时不时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算不上恶意，只是吃瓜是人类的天性，修者也不例外。

尤其是，当初自小养在万剑宗的神悦大师姐为了显示自己一视同仁并未优于的万剑宗任何人，毅然踏上了登仙路，秋师姐哪怕是筑基也是经过登仙路上的艰险。

而如今的两个师姐师兄竟然连登仙路都未登上，连引气入体也无，竟然就被只见了一面的楚离宗主迫不及待收为弟子。

那他们资质又该有多好？

光风霁月的秋师姐固然好，但是太不接地气了，谁不想看到天才被人超过呢？谁又不想见到天才蒙上阴霾呢？谁不想看到天才从云端坠落呢？

谁不想，天上的月亮沾上污点，坠落，离他们近一点呢？

秋知意笑着一一打招呼过去，毕竟记忆力好，所有人的名字都被她记住了，被点到了名的人一副无比惊喜的模样，瞬间忘记了向她问好的本来目的。

回到宗主峰醴居，秋知意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醴，酒水的意思，别无他意，只是秋知意实在喜欢饮酒和酿酒，故而，她的居所也叫醴居。

明心啾从明心剑上的鸑鷟出钻出，她是剑灵，一开始就可以化为人形，只是她实在不喜人形，于是化作鸑鷟幼崽的模样，只是变了个颜色。

“主人你不累吗？”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秋知意识海中响起，一板一眼，跟云翳一样故作老成。

秋知意伸出食指，在明心啾的冠羽上转圈圈就是不落下，她知道明心一直想要长大，这样就可以为她分担，因此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到底是她对不起明心。

明心啾并未想这么多，她眯起眼睛，踮脚让秋知意的手指落在她的脑袋上，高兴地不断摇摆脑袋。

“我只是，不理解……”

秋知意向来带笑的眼睛此时一片空茫，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月亮此时已经升起，星星寥落，一片乌云挡住了月光，阴影降落大地，她的眼睛比夜色更黑。

“我见过魔族，见过人族，见过天道，见过精怪，见过没落的妖族，见过许许多多，我能明白他们的诸多想法，阴暗的、光明的、鲁莽的、善良的，但我还是不理解……人类……”

她伸出手，装着酌月的酒瓶破土而出，秋知意施了一套清洁咒在酒罐上。

酌月是烈酒，她常常在独处时喝，她倒出一点酒液，酒液悬浮在空中，随着她食指的动作，形成一个大写的字。

火光照亮无月的醴居，秋知意的眼底燃烧着“人”的火焰。

玉信再次亮起。

秋知意捞起玉信，脸上闪过意外的神色。

“殷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