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去

甘星阑收起[无名]，并未管身后独自别扭的江晚宁。江晚宁的小心思他当然知道，好歹活了几十年，更何况，连石青是完全把他当成副宗主培养的，他不至于无用到连这点东西都看不透。

无非是觉得被天机阁开了后门结果还没有胜过秋知意心里别扭，想要个台阶下，但江晚宁迟早会明白，实力就是她最好的台阶，没有实力还过分自傲的人，什么都不是。

以及，只要她没有脱离万剑宗，万剑宗的一切繁盛、荣辱才是首要，个人得失实在算不上什么，不管是江晚宁，还是他，亦或是如今的当世第一剑修、万剑宗宗主——楚离。

他一把拉住身边走过的弟子：“你们秋师姐回来了吗？”

弟子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摇摇头：“甘师兄，您也太神出鬼没了……我没听说秋师姐回来了。”

甘星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敷衍地摸了摸弟子的头以示安慰，弟子敢怒不敢言，捂着脑袋疾走离去。

江晚宁小声说道：“师兄，师姐会不会带着秘宝跑了……呀！”

江晚宁话还没说完就被脖颈上传来的冰凉吓了一跳，她不敢低头，颤抖着抬眼望向甘星阑：“师……兄……”

甘星阑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五官似乎都在冒着寒气，他拿剑柄拍了拍江晚宁的脖子，江晚宁也跟着抖了两抖。甘星阑平时故作搞怪的声音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仿佛猫科动物在悠闲地捉弄着猎物。

“师妹啊，看来春城一行还是没有让你了解到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身为万剑宗弟子，我希望你是为了万剑宗好。”顿了顿，甘星阑声线软了些许，亦带上了些恳求，只是架在江晚宁脖子上[无名]剑却并未收起，“这是师兄我最后一次警告，也是我的底线。”

江晚宁害怕得闭上眼睛，她嘴唇抿得发白，不住点头，喉咙深处发出哽咽的一连串“嗯”声。

虽然她心知肚明甘星阑不会对她动手，但，万一呢？

他身上的杀气重得几乎要凝成实质，江晚宁不想刚“预知”到自己的未来后却不清不楚地死在甘星阑手上。

甘星阑见江晚宁似乎真的感到了害怕，这才将[无名]拿开，江晚宁失去支撑瘫倒在地上，她捂着胸口，不住地大喘气，泪眼朦胧。

眼前伸出一双手，手上布满老茧和伤口，江晚宁哆嗦一下，她情不自禁地挪动屁股向后退，眼前的手不依不饶地跟着她往前。

江晚宁抬起头，看到格外灿烂的一张笑脸，她一个激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并无搭上眼前的手的打算，甘星阑就那么笑着伸着手等她，好似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师妹，我们万剑宗应该不至于坏到让你旧疾复发的程度吧。”

甘星阑此时语气带笑，但江晚宁却觉得他犹如恶鬼，她被迫搭上甘星阑的手，被用力拉了起来，踉跄几步，又被甘星阑妥帖地扶稳。

甘星阑双手枕在脑后，突然转过头来：“对了，师妹，你是不是问我，秋师姐会不会马上回来啊？”

江晚宁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人怎么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出现如此多截然不同的面孔。她接连摇头想说自己没有问过，但甘星阑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她当然会回来，毕竟，她无处可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