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

雪拒霜抬起头来，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她的声音仿若砂纸摩挲：“我要见苏堂主，否则别说取血，就连宗门大比我也不会去。”

弟子虽知雪拒霜要参加宗门大比，却不知是盛绮要求，于是并不在意她的威胁。

正当弟子强行将她拉起，准备拖走的时候，盛绮按住了弟子的脑袋。

原本嚣张跋扈的弟子瞬间安静下来，一动都不敢动。

盛绮的神识直接侵入该弟子的识海，如入无人之境，她抬起按在弟子头上的手吹了吹，似乎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弟子瞬间眼神空茫，仿若失去思维一般僵直在原地。

“好弱啊，一点锻炼的价值都没有。”盛绮懒洋洋，她的声音无限拉长近乎甜腻，“既然是我亲爱的女儿的要求，那自然是要满足的。”

盛绮一把扯起雪拒霜的衣领，转身离去：“走吧。”

雪拒霜被猝不及防地拉起来，踉跄几步，她垂下眼睫，遮掩住了眼中厌恶的目光，顺从地随着盛绮离去。

水牢中的苏蕤兮感受着围着她脖子上的见雪带来的热度：“你说，秋知意，是她吗？”

一串万分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苏蕤兮循声“望”去，感知到见雪身上的毛再次炸起，她轻声安抚：“见雪。”

雪拒霜看到许久未见的苏蕤兮，猝不及防地挣脱了盛绮的束缚跳入水牢中，淌着水沉默地抱住了苏蕤兮。

苏蕤兮隔着空气摸了摸雪拒霜，似是不敢确认，无比爱怜：“拒霜？你都这么大了呀，瘦了。”

盛绮根本预料不到雪拒霜竟然敢挣脱她径直踏入水牢，这水牢中的水自然并非普通的水，而是取自大乘的冰灵根淬炼而成的寒潭，虽非玄阴之水那样霸道，但也可以冻结住修为，让人日日夜夜饱受严寒之苦。

倒是她低估了雪拒霜对苏蕤兮的感情，这样更好。

等到雪拒霜死了之后，苏蕤兮便更好控制了。

若非是捕捉到雪拒霜颤抖的手，盛绮都会以为她只是跳入了普通的水牢中。

她嗤笑一声：“你们倒是师徒情深，只是苏蕤兮你可知道，雪拒霜她呀，没有你的保护之后，早就废了。今天宗门大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

说罢她便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往日说一句要顶撞她十句的雪拒霜却一言不发，只是埋在苏蕤兮的颈窝中。

苏蕤兮甚至能感受到她早已冰凉的身体上传来的湿漉漉的热意，仿若淌到了她的心里。

她轻轻地摸了摸雪拒霜的脑袋，带动锁链哗啦啦地响：“抱歉。”

雪拒霜在她的怀中摇头，她轻点苏蕤兮的后腰，在她的背部写字。

我想杀盛绮，盛绮此时感知不到我们的细微动作。

苏蕤兮一愣，白布下的眼神空茫，她仿佛透过漆黑的水牢望向无尽的蓝天，见雪的尾巴一抽一抽地打在雪拒霜的锁骨：“如果我没有被关住，你会不会好过很多。”

秋知意是突破点，我应该马上可以出去了。

苏蕤兮的眼睛并非凡物，当时她还是一介散修，勉强从魔族手下逃脱，却也失去了双眼。

她为路过的青玉所救，青玉曾是浮梦岛的修者，只是后来自废修为脱离浮梦岛，自愿成为一介凡人。在仙魔大战之时，青玉明明已经没有了修为，却固执地选择留下守卫凡人。

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我不想一错再错。

他用自己的人情将她寄养在了万剑宗韶清秋的赤炎峰上，想要让清秋长老为她炼制一双眼睛。

万剑宗名声显赫，虽是名义上是韶清秋为她炼制眼睛，但后期鬼阁阁主亦有所帮助，就连万剑宗不显山不露水的云长老也时不时来提点一二。

等到她的眼睛炼成的时候，韶清秋长老因此也献祭了她的左手①，青玉亦传来死去的噩耗。

虽被青玉再三警告不要靠近浮梦岛，但苏蕤兮能从魔族手下逃生就是靠得她的一身不服输的倔强，她实在好奇培养出青玉又让他宁可自废修为都要脱离的浮梦岛到底是怎样的。

于是在再三请求鬼阁阁主的情况下，她带着见雪顺利进入了浮梦岛，只是不得透露她是在鬼阁阁主的帮助下进入的背景。

之后，就是现在这样。

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

雪拒霜拼命在她怀中摇头，终于忍不住开口：“不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粗哑、难听，仿若发出声音的并非血肉，而是生锈的锯齿摩擦。

苏蕤兮惊诧，她拉开雪拒霜，似乎想要隔着白布细细端详她：“你的声音？”

她的手继续在雪拒霜背后书写：浮梦岛在培养魔族。

雪拒霜却好似想要逃避这个问题，她埋下头不再说话。

盛绮却不愿再看到她们在此耗费时间，她虽背过身去，但浮梦岛成为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