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

殷楚楚本就基础牢固，若非心结，她也早应筑基，按照正常的时间发展，现在也应该差不多筑基巅峰了，但因为心结拖到现在，修为却在。

江晚宁娇生惯养，就连平时的练剑也是能躲懒就躲懒，输给殷楚楚他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接连输给筑基到底让人怀疑她这个金丹是不是嗑药嗑出来的？

楚离不管名下的几个弟子，连石青之前看在天机阁的面子上也尝试着提点江晚宁，只是几年过去，到底是朽木不可雕。

他也不止一次怀疑，天机阁到底看中江晚宁哪一点？但那日的天机令却钉在他的脑海中，仿若契言。

在看到江晚宁对战的时候晋升金丹，连石青不是没有升起希望过，但江晚宁亲手把希望打碎了。

大抵天机阁就是看上她天真到连心劫也没有那个脑子生长的恶毒愚蠢吧，还有晋升如喝水。

虽然这个晋升水分实在是太过于大，险些让万剑宗千万年的英明毁于一旦。

而秋知意、谢涯知，就连最近被姜小楼看好的张采书，都是看上去无比乖顺，实则犟得不行的孩子，再不然就是心眼比马蜂窝还多，就连往日听话守礼、尊师重道的殷神悦，也隐隐有被带坏的架势。

想到此，连石青揉了揉眉心，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身上的肉都要掉好多。

连石青这个圆滚滚的慈祥中年人样子自然是他千挑万选给自己塑造出来的形象，在万剑宗上辈参加仙魔大战后断代的情况下，一个和蔼、没有攻击力、实力尚可的器修无疑在宗门之间的交涉上最吃得开。

而对宗门内部，一个中年人远比一个顶着年轻人皮子的人更让人信服。

红颜枯骨罢了，为了万剑宗，连石青一切都可牺牲，更何况只是外貌。

谢涯知撑着下巴看秋知意的比试，时不时问星移两句，不知道星移的眼睛怎么长的，此时竟然还看得清结界内的情况。

修星树突然站起来，走到了谢涯知身边。

谢涯知恍若未觉，他撑着下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阖在桌面上的玄铁扇，他拉长了声音。

“星移师姐，什么时候结束啊。”

星移的红色瞳孔微微发光，清澈又剔透，不值得注意的人她从来不会理会，于是她也忽略了站在谢涯知身边的修星树。

“快了，秋知意会赢。”

修星树扯了扯谢涯知的袖子，被谢涯知眼含笑意地将他的手撸了下来。

修星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声音细若蚊呐。

“师兄，我想知道殷楚楚她怎么样了？”

“我一点也看不出来。”谢涯知眯着眼看了会儿结界，还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抽出空来回答星移。

“师兄，我想知道殷楚楚怎么样了？我想跟她道个歉。”修星树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的事实，与其含糊其辞，不若态度诚恳一点。

“这都过去十来天了，您贵人多忘事突然想起来要道歉了？”谢涯知嗤笑道，“还是免了吧，谁知道您下次会不会故态复萌然后再道歉，真要道歉就好好改一下你这幼稚、天真、一昧逃避的弱者心态。”

修星树不分青红皂白地同情所谓弱者，有共情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修者是好事，但绝非连善恶都不分。

如此，只能是修星树在代入那些人，他想要得偿所愿、想要伤害了别人不用赔偿，于是替他们伸张可笑的“正义”，因此肆无忌惮地伤害自认为亲近之人。

真是……各方面的弱者啊。

殷楚楚已经走出心结，若刚开始几天她还盼望着得到修星树的道歉，到后来，即使修星树前来给她道歉，殷楚楚也不屑一顾，迟来的道歉如草芥一般。修星树再跳到她的身前，作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请求原谅，也只是让人心烦。

他以为他是谁啊？自我意识过剩了。

如同苍蝇，并无攻击力，但就是让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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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知意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她的腹部被济苦打出一块深深的凹陷，济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身上全是秋知意的明心划出的伤痕。

“你，很厉害。”

秋知意很久没有打得这么酣畅淋漓了，两人最后已经将武器丢在一边，全凭肉、体的强度在打架。

虽然为多数修者所不耻，但爽，且畅快。

济苦亦吐出一口血，一直流淌的眼泪在他布满血液的脸上冲刷出两道干净的湿痕，他双手合十，神情一如既往地无波无澜：“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秋知意和济苦同时伸出手，武器回到他们的手中。

“最后——凤凰游。”

“万法唯心。①”

缠绕着劫雷的紫色鸑鷟虚影从秋知意身后飞出，视结界于无物穿透结界，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挣脱劫雷锁链，展开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给浮梦岛笼上一层朦胧的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