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
,手中抓紧了刚刚接触的尺骨,高举,做出防备姿势。
白狼似乎感觉到她的警惕和害怕,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坐在地面,他晃了晃脑袋,耳朵也水波似地跟着摇晃。
冰蓝色的眼睛剔透而清澈,仿若阳光照耀下瑰丽的冰川断面。
白狼似乎想到了什么,人性化地咧嘴笑了笑,虽然从白狼毛茸茸的脸上看出笑意来听上去像是无稽之谈,但星移却却实实看到了,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内心,瞬间软化了她的紧张情绪。
但她还是高举着手中的尺骨。
白狼转过头去,不知道从哪里叼出一只山鸡尸体①,用鼻子将山鸡拱向星移。
星移后退两步,白狼不依不饶地继续拱向她,身后的尾巴优雅地拍向地面。
星移领悟到了什么,她略微放下高举的手。
“这是给我的吗?”
白狼定定地看着她,自顾自地略微后退几步,遮丑似地,大尾巴垂下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微微卷曲,背对着星移走出了山洞。
星移看着脚下的山鸡,提起山鸡,带了出去。
山洞外阳光耀眼,星移眯了眯眼睛,发现白狼守在山洞门口。
她远远地看着白狼,对他道别:“我先下山了,下次再见吧。”
白狼歪了歪头,乖乖巧巧地坐在地面,什么表示也没有,又好似只是个略微通人性的动物。
白狼山虽然据说有山神,但星移并不相信,只当是村人的精神寄托,而白狼也只是略通人性而已。
虽然说着“下次再见”,但白狼山那么大,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白狼即使有秘密,也与她无关。
星移如此想着,攥紧了手中的药草,面上颇为冷漠。
柔软的爪垫碾碎落叶的声音“沙沙”传来,白狼一眨眼便走到了星移身前。
他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到星移呆愣在原地,大尾巴拍了拍地面。
星移灵光一闪:“你是想要带我下山吗?”
白狼却不再回答,他甩了甩尾巴,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星移却从白狼爱理不理的态度中感到了极大的乐趣,星移并无多少童年,舅伯有一双儿女,对她好的姐姐早在她幼时嫁了出去,山高路远,哪怕姐姐因为难产去世,舅伯也花了将近一年才知晓。
但知晓归知晓,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似乎也只有星移时不时缅怀起姐姐。
舅伯的儿子自不必说,对她的态度甚至说得上恶劣,舅伯对她虽有维护,但人心总是有所偏向。
得不到偏爱的小心翼翼,得到了的自然有恃无恐。
这也是星移对嫁人这么排斥的原因,她怕死在不知名的地方;她怕即使死了还要给从小欺凌她的所谓表哥做嫁衣裳;她怕明明有亲人死了却也只能草席裹尸一场;她害怕任何非自愿的死亡。
她自私、麻木且冷漠,只想将人与人之间不纯粹的交往化为可以衡量的利益关系,投桃报李,刚刚好。
若得不到纯粹的爱,她宁可孤身一人,亦或是选择一块自己喜欢的地方安静死去,不叫任何不纯粹的人获利。
白狼出现得正好,他单纯、纯粹,通人性,世界中只有她一个人,对她释放着罕有的善意。
星移在将珍贵的药草递给舅伯后,权衡再三,终究是没有立即离开。
还有六月,时间还长,总是来得及的,她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