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因翎羽被吸收得太过迅速,雪拒霜的定位时强时弱。
秋知意等人走了大抵有百来米,谢涯知伸出手去将一个东西抓在手心,众人看到他突然的动作,皆望向他。
“师兄?”秋知意问道。
谢涯知对她点点头,不自觉流露出鬼气森森的感觉,“我在秘境中经历的世界对亡灵也就是鬼魂之道颇有造诣,这是一个人的鬼魂。”
他展开手掌,半透明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
秋知意点点头。
“那师兄你可以提取鬼魂之前的记忆吗?”
谢涯知颇有些抱歉:“这个鬼魂好像只是一个要散的分魂,只能起到传递信息的作用。让我看看,他说——”
谢涯知看了一眼星移,继续道:“嗯,他说,浮梦岛与鬼阁合作,鬼阁可以遮蔽天机,千万小心。”
话音刚落,谢涯知手中的光球彻底消散。
星移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她从不知道哪里取出一个光球。
秋知意等人这才发现,前方是一片淡绿色的雾,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雾。
星移似是十分惊讶:“动作好快啊。”
还不等人问是什么好快,星移就转过身道:“毒雾会对神魂有一点影响,心性坚定的话也无什么影响,站到光圈内。”
秋知意等人如实照做,小鸡仔一样乖巧跟在星移身后,亦步亦趋。
虽然说心性坚定的人不会有影响,但再对自己有信心的人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拿这件事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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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绮意外又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她下意识露出讥诮的笑意,却又收敛。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说动盛明月的。”
无人回答,仿佛她问的是个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蠢问题。
雪拒霜丹田处的伤口迅速愈合,之前在春城吞服的丹药成为了她的新灵根,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丹田处涌出,不断淬炼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不断被撕裂又修复,雪拒霜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生机的流逝。
她的修为在一瞬间由元婴上升到练虚巅峰。
盛绮感知到身后的陡增的杀气,肃杀的琵琶之音响起,盛绮被迫陷入幻境。
幻境中是无数的厮杀,无数的盛衍从手中伸出命运般的丝线将她的身体切割,与此同时,幻境中的伤也反映到了盛绮的身上。
盛绮防备雪拒霜,并从不轻视她,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既得利益者盛明月会被雪拒霜说服。
只是她再也无缘得问。
雪拒霜的厚重刘海遮住视线,饶是完全由丹药堆积上金丹期的盛明月也能感到她此时毫不掩饰的杀意,仿若蛇类湿润又冰冷地寸寸逡巡过皮肤。
最终,雪拒霜声音嘶哑地说了声:“如你所愿,报仇吧。”
四周并无可以伤人的利器,在场除顾图南无一人是剑修。
雪拒霜看向顾图南,手指按动在琴弦上,意思十分明显。
“你可愿接受我雇佣?”
她在半梦半醒间曾听过顾图南与盛绮的对话,她并不求与顾图南之间发展出什么感天动地的伯乐和千里马的情谊,她只喜欢单纯的利益关系。
感情?那是对纯洁的利益关系的玷污。
顾图南将伞剑递给盛明月,她带血的灵根被暴露在毒雾中,瞬间被侵蚀。
“你要死了。”他眼中深藏不忍。
即使他不保护她的灵根,她也知道。
盛明月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将伞剑刺入盛绮的心口,一刀毙命,也因此牵动了腹部的伤处,她无所谓地扯扯嘴角,疼痛也在此时变成了活着的证明、甜蜜的痛楚。
“无所谓,我报仇了。”
她生而知之,但无人会料到一个婴儿会有如此记忆和见识。
盛明月并不记得灵根并未损坏是什么感觉了,她只记得灵根被损坏的疼痛和盛绮看她如看物品一般的眼神。
那种疼痛,贯穿她的整个童年,一直到她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梦境。
她说:“我的女儿,不能如此健康。”
于是在她刚出生的时候,盛绮便亲手毁损了她的灵根和身体。
盛明月也从留不住话茬的侍女同情的碎碎念中得知,所谓备受岛主宠爱的、让岛主从此封心锁爱的、逝去的白月光——她的爹爹,是亲手被岛主杀死的,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病弱的、属于她的血脉的孩子送给盛衍作为把柄。
至于那个侍女?
谁知道呢。反正她在此之后从未见过她。
这个岛,太多太多的人消失在漫长的时光中,无人知晓,只是一个侍女而已,无人会在意。
哪怕是受益的她。
对了,盛明月这个名字最初也并非是独属于她,而是雪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