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

秋知意看着迫近的濯缨剑，完全找不到躲避的机会，此番受着，她必定重伤。

而体内的灭世尚未解析完毕，压制了她的修为。

“难办啊。”

秋知意说着烦恼的话语，嘴角却勾起笑容。

明心出鞘，她随时准备迎战。

一想到要和所谓天下第一剑修楚离切磋，她浑身的血液都忍不住地欢快奔腾。

不对！

秋知意瞳孔骤缩，她少有如此害怕的时候，以至于口不择言。

“滚开！殷神悦！”

来不及了。

“噗呲。”

秋知意受伤已经成为习惯，各种武器甚至灵力刺入皮肤的声音她都能一下分辨出来，所谓痛楚，反正感觉不到，对她来说也就是血液清理起来麻烦罢了。

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心羽此时发出无比炽热的温度，殷神悦转过来抱住了她。

身体内不知什么东西一直在流逝，殷神悦没有了站立的力气，她将浑身重量靠在秋知意身上。

喃喃：“我从未怨恨你，相反……我很……很感激你。活成了我想要的模样……”

说完她便脱力滑落。

谢涯知与姜小楼刚赶到现场就看到了这一幕。

“殷神悦！”

“大师姐！”

楚离身为天下第一剑修，至少他剑的威力十分合格，这曾经是让秋知意十分满意的一点，不然就连打架都打不尽兴。

但绝不是现在。

濯缨剑穿透了殷神悦的心脏，修者其他地方可治愈，但心脏不行。

更何况，殷神悦与她共用一个心脏，只有她的心脏才能维持一个并不应该存在的人的生机。

万象峰。

云止戈平淡地看着殷神悦为秋知意挡剑，就像是看到一件器物碎裂。

“啊呀，死了。”

————-

“不要死！”

这是秋知意第一次听到姜小楼说话，声音很温柔，自带回音，若是平时，她定会感慨一二。

她看到在姜小楼话音落下的刹那，生机在殷神悦心脏处汇聚，灭世之毒的解析再次停滞。

秋知意与殷神悦本为一体，她是上辈子的秋知意，殷神悦是这辈子“大道”为了填补“秋知意”存在的空缺制造出来的“秋知意”。

也正因此，她是天生剑骨、天火灵根、修复能力强得逆天，甚至还有部分秋知意的前世记忆。

除了不是鸑鷟。

但秋知意从未认为殷神悦是她，殷神悦就是殷神悦。

贴着殷神悦胸口的心羽化作光点堵住她的伤口。

灭世之毒感到她此身的残缺，不断刺痛着她的伤口提醒她吞噬殷神悦。

秋知意只觉得此时的自己满手的血，她从未觉得过血液有那么多过。

谢涯知走上前来，他蹲下身，眼中幽蓝的魂火一闪而过，看着殷神悦，无比郑重，沉沉的语气压着汹涌的疯狂，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压抑的平静。

他在浮梦岛回来之后，就发现秋知意与殷神悦的灵魂本质完全一样，也因此纠结了许久。

秋知意对他来说，是至亲又调皮、时不时让人生气得心绞痛的师妹，是亲人；而殷神悦，是他求而不得的爱人。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是敢死，我便彻底不会放你走了。”

然而谢涯知知道这只能是威胁，殷神悦与秋知意一体，等到她死后，她的灵魂将与秋知意合二为一，不分你我。

殷神悦伸出手，被谢涯知攥住。

姜小楼亦走了过来，她并未蹲下，而是抽出[尺素]，看向近身的楚离。

灭世之毒蔓延到秋知意的识海，开始剧烈反扑。

被秋知意硬生生从识海拔出，魔气在她眼中蔓延，深紫色的眼睛染了浓墨。

“想控制我，你算什么东西？！”

“还有你，殷神悦，我之前跟你说过吧，你是你，我是我，你凭什么代替我做决定？”

秋知意已然怒极，饶是如此，她嘴角都带着笑意，只是分外森冷，滔天的魔气从她的身上溢出，眼尾红色小痣所在的地方，往外生出细细的紫金色翎羽。

“我秋知意想保的人，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能叫自己死！”

殷神悦的身体所修的是灵气，若要殷神悦不与秋知意合二为一，只需要秋知意入魔即可。

话虽如此，却远非如此简单。

殷神悦是秋知意的一部分，鸑鷟与魔气本就相生相克，更何况秋知意还有所残缺。

她身上的体温常年冰冷也是如此，皆因她此世并无肉，，体，她的肉，，体即是殷神悦。

殷神悦正是知道这个，她才选择代替秋知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