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

控制。

她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秋知意魔鬼一般低语的声音流淌入她的耳朵。

“那自然是他人的魂魄。或是自愿或是被迫。你半人半魔，也是因为‘魂’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你成为魔族。

“但是你的爹娘可以，他们愿意你强大，自愿奉献出灵魂。只是你潜意识的抵触触发了你身上固魂的法宝，让你爹娘半数以上的魂魄被保存了下来，也因此，你只能是半人半魔。”

春雾敛虽是城主之女，但修者不得插足人间界的运行，更不用说天机以下皆为蝼蚁的天机阁人了。

她哪里来的法宝？

春雾敛瞬间想到秋知意曾经赠予她的翎羽，因为抵挡魔族入侵已经碎裂了一半。

她还未来得及心情复杂，就听秋知意继续道。

“再说魔族。修者亦或是人族想要入魔需要以上三个条件，魔族，却不需要；若是魔族与其他种族所生的孩子，一念之间便可成魔；而魔族的魂魄，天然适应魔族的环境。

“或者说，不适应魔族的灵魂，早在出世之前，就已经消无。”

“若有魔修愿意自愿献祭自己的灵魂给另一个魔族，你觉得后者会怎样？”

春雾敛只觉得耳边轰鸣，秋知意的声音好似一下子被拉到了天边，她在一阵凌乱的杂音中找到了自己晦涩又沙哑的声音。

像是很久没有喝水一样，只是说话都带着喉咙甚至心口一阵摩挲的钝疼。

“资质不佳的得到改善；修为不强的跻身强者；半人半魔的，”春雾敛顿了顿，再开口，已经是气音，“彻底，入魔。”

秋知意打了个响指：“没错，这一入魔，你就再也没有了回到人族的机会了。她最后虽说好像是为你好，却也断绝了你的退路。”

春雾敛心情复杂，若说只是想将她拉入魔界，那红袖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过巨大。

她果然还是不理解，于是摇了摇头，将她抛在脑后，不再去想。

“九、九死，”春雾敛实在不习惯秋知意的新名字，每次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咬到自己的舌头，“我要去找百工魔尊试试，你呢？”

秋知意推开房门，回过头来。

“去吧，你手中有固魂的宝物，这是多少魔梦寐以求的，以此作为交换，百工魔尊想必也不会不答应你。既然红袖为你推荐他，也应当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己私利食言而肥之魔。”

春雾敛重点并不在百工魔尊，于是她又执拗地问。

“你呢？”

“我？”秋知意似是诧异，她低头想了想，“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要干什么，就跟你一起吧。”

春雾敛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其他，至少以她的实力，还做不到在魔界自由行走，有了秋知意做保障会安全许多。

只是……

她嘴唇开阖。

“我曾经给你下药，想要杀你。”

秋知意点点头，眸中是早有预料的了然。

“我知道。”

春雾敛闭上嘴巴，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你？”

“因为如果你想要继续对我动手的话，下一秒你的脑袋就不会在脖子上好好待着了，这样想来，也算是扯平。”

秋知意拨了拨额角的碎发，平淡道，她平静得一点也不像是在说什么血腥故事。

春雾敛感到一阵恶寒，大抵这就是魔族的为人所忌惮的疯性所在吧。

她不理解，但并不妨碍她已经成为魔族。

如此想着，春雾敛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