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五）

军覆没，若见尘寰在此时入魔，未来便将彻底变化

“冷静。”

见尘寰的识海空间逐渐染上墨色，秋知意道。

见尘寰此时已经听不进任何话，盛怒与仇恨在不断被催发，魔气汹涌下，她生出天上地下唯她独尊的快感。

秋知意对于入魔时的状态再了解不过，在她作为九死回到过去后，前世有关未来的她的回忆尽数回归。

虽说她前世入魔之时已经重伤，但并不妨碍她觉得自己举世皆无敌手。

若她被此心态冲昏头脑，想必最终也只能落得个将万剑宗屠戮殆尽后，沦为毫无神智的杀戮机器，最终化为魔界众多魔气之一股的下场。

于是秋知意又说了声。

“破妄，冷静。”

话音刚落，紫色的萤火描绘着混沌的边缘，一点点向上蔓延，幽寂又清冷。

一黑一紫两股潮水无声抵抗，不过几息时间，魔气已经尽数被涅槃之火吞噬。

见尘寰的意识沉入嘲杂的深海，愤怒裹挟着她的意识不断下坠。

天光刺破这片死寂的放逐之地，秋知意的声音将她唤醒。

“破妄，冷静。”

眸子中的杀戮褪去，露出原本的色彩。

见尘寰指了指自己：“我以后叫破妄?”

秋知意点点头：“鼎鼎有名的破妄魔尊。”

见尘寰重复地跟着念了两句，“破妄、破妄，好名字！”

她大笑出声，眼泪却滚滚落下。

“我破个屁的妄！”

云远黛远远地看到见尘寰似哭似笑，总归不再被愤怒支配，稍微放下心来。

并非她有多担心见尘寰，只是她是与见尘寰同行，若见尘寰入魔，她定也脱不了干系。

她虽想要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却也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饶是如此，她并未靠近，她与见尘寰都再清楚不过，她们只是同路人罢了。

若她们当中有一人面临生命危险，另一方绝不会想帮，甚至还会拍手称快。

如今都不动手，不过是因为见尘寰不在意她，而她忌惮见尘寰罢了。

一直沉默的即墨此时突然开口。

“来了。”

在涅槃之火彻底消退的刹那，自浮梦岛上升起一个巨大的阵法，火焰自阵法倾泻而下，雨水般落到地面，带起一阵腐蚀的烟尘。

“这是……”

见尘寰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阵法，其中火焰的落下与否对她毫无影响。

她本就对修真界抱持敌视态度，更何况，这火焰对生命体的伤害为零，最多就是让这些人的神魂难过些、受到些审判罢了。

不做亏心事，何须害怕这种东西。

见尘寰的嘴角疯狂上扬，她的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此时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阵法上面。

明显即墨所言“来了”并不止于此，浮梦岛中远远出现几个小点，眨眼间便来到了见尘寰面前。

见尘寰黑白截然不同的两只眼中倒映着眼前阵法的影子，无数信息在她眼中汇聚又被打散，她连一丝注意力都没有分给眼前的来人。

人未至，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