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

天道失格，世界重启后，祂失去大多权限，只能蜗居在君晏的身体中，否则祂大可以在许多人弱小时就杀了他们。

只是如今祂调动劫雷都算十分困难，更不用说窥视各人的命运，天机阁太虚所看到的命运线只是宋非墨与云止戈愿意透露的，偏偏那个蠢货还沾沾自喜。

天道本该并无情感，只是自祂有私时起，大抵也过了一万年，逐渐也与人类同化。

相对人类来说，祂情绪十分浅淡，祂所言的太虚是蠢货并非气愤之语，而只是一句客观评价。

无用之人罢了，何必为他调动情绪。

祂抬头看向秋知意，但眼前人不同，她是祂前进道路上的唯二阻碍。

青冥乃天生神明，时机未到，祂无法也无权对青冥动手，而秋知意，也算是祂前进路上的大惊喜。

再次之前，天道万万没想到，生于下界、长于下界的人，竟然会对祂有如此威胁。

她与上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本体是在上界出生，只是被族人投入下界作为江晚宁成神的垫脚石。

祂见过无数人，上界、下界、他界，即使秋知意并非鸑鷟，并无特殊血脉，走到如今的地步也不会让祂吃惊。

甚至会更快，鸑鷟天性软弱，若她舍弃此份无用的良善，前世必将早早渡劫，走到祂的面前。

秋知意作为对手，祂十分满意。

一个人实在太久太久了，有个足以匹敌的对手也不算什么坏事。

于是祂看向秋知意，金色的眸子空无一物。

“好久不见，秋知意。”

秋知意并不蠢笨，她迅速捕捉到天道透露的信息。

并非语言，而是外貌、气势等更为细致的信息。

她嗤笑道：“你变弱了。”

天道十分坦然，祂确实变弱了，但大部分人在祂面前依旧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只是直视都会因此消亡。

这个大多数包括太虚。

在此世，也只有拥有破妄之眼的苏蕤兮、魅神之眼的宋非墨、秋知意、殷神悦、青冥能直视于祂。

还有掌握魔族天道权柄的上古天魔——云止戈。

只是其中苏蕤兮、宋非墨、殷神悦乃至云止戈对祂来说尚且不成气候，祂所忌惮的依旧只是青冥与秋知意两人而已。

否则祂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将他们调虎离山，只是如今看来，还是低估了秋知意的实力。

亦或是，祂的算计，也是别人推波助澜的一环。

天道抬了抬头，看向无边的空茫，谁又知道呢？

祂与秋知意与青冥，三人走在各自的路上，相交又远离，哪怕是祂，也无法判断未来。

天道点点头，十分赞成：“确实，我变弱了，所以，你可以报上辈子的仇了。”

祂并不反抗，摊开手，一副任君宰割的架势。

这一看便有诈，秋知意翻转手心，天青色的玉质鳞片出现在她的手中，鳞片微微发热。

传来青冥的声音。

“秋知意？”

天道眼神凝固了一瞬，祂替秋知意回答了。

“青冥？”

青冥顿了顿，尽力以松快的语气道：“看来是无事了，不要杀死君晏，他……”

青冥的声音被掐断，秋知意看向眼前的天道。

天道颇为生疏地耸了耸肩，非人的惊悚。

“事实证明，如今我还是有点力量傍身的。”

“所以，你要杀我吗？”天道张开双臂，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鳞片化成匕首的形状在秋知意手中转了几圈，掀起一小股清风。

秋知意并不着急，她悠哉得好像在闲庭漫步。

“杀，为什么不杀，你不死的话，我见你一次，便杀你一次，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命长。”

语毕，秋知意将手中的匕首投出。

匕首被滔天的火焰裹挟，君晏前后左右皆被火焰填充，没有丝毫退路。

祂也并没有躲开的意思。

火焰散去，祂抓住了匕首，匕首在祂手中又恢复成鳞片的样子。

天道感受着手中鳞片的触感，颇为惊诧。

“这是青冥的心鳞？”

秋知意骤然涌起一阵不爽，手指翻动间，青冥的鳞片已经回到她的手中。

无他，只是觉得天道不配，再想到祂前世顶着大抵是青冥的壳子招摇撞骗，便更觉得抽离。

虽然不知为何前世今生青冥的外貌截然不同，但不妨碍秋知意替青冥觉得晦气。

天道见过太多男欢女爱，最终都敌不过所谓权、利二字，祂笑出声来。

看向秋知意的眼神也由忌惮变为遗憾，有感情就有弱点，秋知意本就良善，即使重生也无法改变这个致命的弱点，万万没想到如今的她竟然也会陷入情爱之中。